第三十四章周舟就诊

来到梅家找张氏就诊的是邻县的一个叫周舟的年青人。周舟中等个子，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皮肤苍白，略带病容，人长得倒是清秀，还带着一股书卷气。

来到梅家，周舟表现得比较拘谨，他话不多，大都是他的父母在帮他述说。

周舟这病也是拖了一段时日。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患的病他也说不清楚。

今年这场童生试的第一场正场考试时，周舟就交了白卷。无须置疑，他落榜了。他说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走出了考场。回到家里好像大病了一场，四处求医无果。这情况就和梅子奇当初是一样的，医生一摸他的脉象，脉象摸不出什么来，和正常人无疑。身体也是好好的，医生医的是身体的疾病，你无疾无灾的，医生根本无从下手。这种心理疾病一般医生根本就诊断不出来。周舟知道自己必落榜无疑，他愧于向家人和朋友提起，他越是回避，就越是心虚；越是心虚，心理压力就越大；心理压力越大就越怕听到科举考试的字眼。后来，他竟然连学堂都不敢去了。

时间沉淀了一段时日，他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家人对他的病情一无所知，听说他的情况后也很焦虑。今天春季的春闱开始了，他的父母问他今年还能不能去参加科举考试？从周舟自己的内心来讲，他非常渴望参加。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今天的金榜题名，也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进入仕途做准备。他也想飞黄腾达，最终能鲤鱼跳龙门。为了达成自己所愿，他又开始了读书民、复习功课。平时他读书、做功课和过去一样，都非常正常。但临近科举考试，他内心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晚睡不着觉，整晚都在胡思乱想。由于他晚睡不好，白天精神就很差，进了考场显得精力不济，再加外界环境给他的刺激，他一紧张，马就又开始犯病了。由于他过去一直就没找到过病因，没有办法对症下药，家人都以为他好了，那是他脆弱的心理没有受到刺激，再当遇了外界的诱因，马犯病。这一次他患病患得更严重。当他知道自己犯病时心里就开始着急，一着急情绪就更加激动，一激动更加重了病情，最后导致晕阙过去。

周舟当时是被人抬出考棚的。他这次发病的严重程度引起了家人的恐慌。本来一个好好的学习苗子，从小就爱学习、听话的孩子，如今却被毁了。家人不好，周舟更是害怕。周家是安庆府的一个大家族，他家在当地是开镖局的。由于周家镖局讲信用、效率高，在当地很受商家的追捧，一般的运货、押货都喜欢找他家做。

周舟是他家的一个异类，他家所有的人大都学武，而且武艺还很高强。周舟他不喜欢舞枪弄棒，从小就爱读书，这无疑让家族中的众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喜欢读书是好事，读书人的地位也是他等学武的粗人望尘莫及的。周舟的父母也非常高兴，他们开镖局虽然家里有钱，能吃香喝辣，但社会地位不高，当今社会看这些武人和商人群体也是一般对待，如果家里能够出一个读书人，那是众望所归的事，周舟也不负众望，学习、功课一直不错，能够让家中的后辈跻身于文人圈子，周家父母也是特别努力了。毕竟，唯有读书人才是品，望子成龙的周家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有出息。

周舟患病，特别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家族的希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毁掉。他们不愿意一颗耀眼的殒石坠落，更别说是掉入泥泞中蒙尘。没有了子孙辈的崛起，这个大家族还有未来吗？所以，周家人四处寻医问药，一打听，邻县还真有人被治好过，有人还考了秀才，张家堂哥张成放就是现身的例子。梅子奇的事也被他家人打听到了。最后周家人辗转寻找，终于找到了当游医的张氏舅舅，张家舅舅说，这病他知道，但主要整个治病环节还是他外甥女研究病案，做出治理方案，他只是帮着辅助治疗而已。比如，要扎什么针、什么穴位都是按照张氏的要求来做，他也是按张氏的要求配药。也就是说，整个治疗过程是以张氏为主，所以，按照病人家属的要求，他们来到了梅家。

周家给的诊费不少，按照比例分成，张家拿了一部分。这是前期的付款，后期如果治疗有效，还有部分诊费付足，这是当初就洽谈好的。

二十两银子对梅家人来说，可是一笔数额庞大的数字。在当时社会一两银子折合一千文铜钱，叫做一贯，市价大米一升也就一文多铜钱，这可以买多少大米了？张氏看到这一大笔钱后，心里非常高兴。说实在的，他们大房父子俩一直都在考科举，没有给家族挣过钱，整个梅家都主要是靠二叔梅文鼎做生意赚钱来养活大家，所以二婶心里很不舒服，总想闹着分家，梅二叔不同意。家里在太夫人的严格管理下，她是敢怒不敢言。张氏平时也感受到二婶和三弟媳对挣钱维持家里开支颇有微辞。张氏心里也不舒服，但拿人手短，吃人的口软，她说不起硬话。今天一下收到二十两银子，她心里高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能够自食其力真好，受人施恩，吃嗟来之食的感觉不好受。拿到钱后，张氏和梅子奇商量，决定自己家里私自留下五两银子，剩下的十五两银子全部交给公中使用。

太夫人一听梅氏一次就收了十五两银子的诊费，高兴极了。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老二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才能挣七、八两银子，还要起早摸黑的干，非常辛苦。而这钱却是张氏的一次性收入。听说那个学子承诺如果病愈后能继续参加科举考试，还有后续的部分诊费追加。梅家人高兴得不得了。

张氏的治疗初见甜头，梅家人是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