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桉城。
桉城发展一般,但人味儿足。城乡互通往来,似乎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
但充实过了头也不行。
被推倒在地,灰尘飞上了脸。原织梦闭眼屏住呼吸,死死护着手里的药品袋,一身不吭承受着不断落下来的脚。
耳边是嘲笑,讽刺声……
“瞧你那穷酸样,买药还赊账,要不是我爸可怜你,早赶你出去了……原织梦,你学狗叫两声呗,学好了下次我还让我爸赊给你,叫啊,叫两声给我们听听。”
声音刺耳,原织梦还是一声不吭。打人的马上更狠了。
打人的是三个女孩,穿着二中的校服,化着不成熟甚至低俗的妆,自以为很太妹。
为首的长得好看些,但嘴里尽不蹦出人话。
“麻烦让个路,太妹们。”这边裴斯寒走不过去就站定脚,掏了掏耳朵,好吵,声音真难听。
三个女孩顿时抬头,看见一个很高的男孩站在她们面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如他说的,挡道了。
裴斯寒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T,黑色外套不规则地绑在胯上,隐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肉。说实话,白嫩得让人垂涎。
裤腿刚好遮到膝盖,穿着一双特制的破洞帆布鞋,露出细白的脚踝。
这人白得发光,精致好看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神情满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这会他整理了头上一时兴起搞的小卷毛,似乎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的女孩,但马上移开。
这三个女孩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她们顿时手足无措,偷瞧了好几眼裴斯寒,愣是一句话不敢说,推推搡搡扭捏了好一会竟是拔腿就跑。
裴斯寒略显无聊地揪了一根头发,绕过正找眼镜的人走出巷子。
原织梦就看到一双不正经的鞋走过,她摸到了眼镜戴上,重新包扎好药品袋,放到书包里站起身开始拍身上的尘土,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城里比较偏僻的地方也没有土里种的白菜啊,看来得去乡下找找。
裴斯寒走出巷子看见街边城乡公交在等人满,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上了车。
比起商业街的热闹,这条街道略微冷清。但也有不少商贩买着东西,偶尔和旁边的同行唠唠嗑。
“现在的学生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啊。”一个买玉米棒的大婶拿着隔壁家的瓜子边吃边看刚跑的三个穿校服的女学生说。
“可不是,就二中的最喜欢成群结队,我好几次看到他们欺负一中的学生。一中那都是好学生,不打架,你说这局里也不管管……”瓜子大婶声音很大。
对面买水果的大叔吆喝一声后接上了话:“你们还不知道二中出了个祖宗吧,那都是打架出名的,也不知道什么背景,局里不敢管。”
“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听说姓裴,是个混世魔王。前不久还跑去一中堵好学生。”瓜子大婶接话,看到有客人来了连忙招呼。
但来人是个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他很不满意地说:“大婶,我们裴爷从来不堵好学生,堵的都是一中的渣滓。”
“哎呦,我们就随便聊聊。学生来点什么。”大婶有点不好意思了。
“来斤葵花子吧。”程以辰也懒得说什么,要了斤瓜子走了。
他赶上了前面开往郊区村里的公交。车上人很多,他这个看起来白嫩的学生一下子就被挤到车窗前直抽抽,人,人太多了卧槽。
可就算这样程以辰还在身残志坚地找车上的目标,还好他们家裴爷长得帅,就是颗明亮的星,很快他就看到了最后一排车窗边在玩手机的裴爷。
程以辰使出吃奶的劲往后面挤,顿时车内因为人走动而吵吵起来。
裴斯寒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眨巴眨巴两下眼睛说:“欧巴桑你盯着我干嘛。”
“啊额,哦……”裴斯寒前面站着的一个大妈看裴斯寒都看呆了,连忙擦了擦口水转过眼去。
妈耶,现在的小孩都长得这么可口,咳咳,细皮嫩肉吗。
程以辰好不容易挤到后面去,不小心撞了那位大妈,大妈直接大嗓门过去:“小孩你挤啥挤啊,这里没位子了啊。”
程以辰被大嗓门震懵了,他直哆嗦,马上求助他最敬爱的裴爷。
裴斯寒对大妈笑了一下,像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说:“欧巴桑,他是我朋友,麻烦你让个位好吗。”
“啊?好好,好的哈哈哈。这小孩懂礼貌。”大妈笑得比谁都开心,这可口的一笑,她心都融化了。
程以辰却鄙夷了大妈一眼,颜狗,都是颜狗,裴爷一出卖色相就把他们卖了数钱,他们还乐呵呵呢。
“裴爷,您怎么突然想去乡下了。”程以辰好奇问。
裴斯寒划走了手机里发来的信息,漫不经心回答:“买菜。”
程以辰:“……”裴爷今天吃错药了吧。但裴爷想做的,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很快公交就启动了,车内人晃荡了一圈,程以辰差点被挤得摔向裴斯寒。
裴斯寒冷冷看了他一眼,程以辰hold住全场,立马摆手,爷,我稳住,稳住成吗。
这还差不多,裴斯寒看向车窗外,他发现车边有个女孩在追车。
这不是刚才那个被打的学生吗,裴斯寒看着她追到了前面去,他情不自禁靠近车窗看向了车头。
公交竟然停了下来,满车的人哀怨四起。
司机回了一句话:“人学生天天坐这车上下学的,大家都忍耐下,往后挤挤。”
原织梦上车后对司机道了谢,司机看她脏成这个样子忍不住说:“织梦啊,你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着了。”原织梦笑了笑。
“嗤。”裴斯寒听见忍不住笑了,还别说,他听力很好。
程以辰觉得莫名其妙,掏出瓜子说:“裴爷,嗑不。”
裴斯寒嫌弃了一眼,不搭理人。
程以辰嘟囔着自己嗑,瓜子多香啊,裴爷不食人间烟火是体验不到人间乐趣的。
这去乡下的路还挺漫长,裴斯寒打了一路游戏,程以辰看了一路。
一个刹车,这段路也到了目的地。
车门打开,车里人都下去了。
裴斯寒等人都下去,最后只剩下最前面在排队下车的原织梦。
裴斯寒多看了她两眼,起身走去。
程以辰叨叨道:“裴爷,刚才你都进入圣地了,为什么不干掉大龙啊。”
裴斯寒用手指卷了卷头发,瞥眼过去:“那是你的智商能理解的吗。”
“我,我怎么不理解了。打完大龙就胜利了呀。”
“你还不懂这种吊着玩的乐趣,瓜子好吃吗。”裴斯寒意味深长地问。
程以辰摇摇头又点点头。
裴斯寒再没搭理,乐趣这玩意儿,得阶层相同的人才能体会到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