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在这一刻突然想着，如果他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那么她一定，一定和他约定，如果毕业后还喜欢对方的话，就在一起吧。

但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路灯下，他拿起烟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迷了自己的双眼。

看够了，人也来了。

裴斯寒抿了抿唇，低头扔烟踩灭。

这抽烟的样子很好看，低下的侧脸很完美。

这人也没说什么，突然走过来。

织梦抬眼看着，脚一动，突然后退。

裴斯寒没有任何表情，他走过来掐住她的后颈就往身上压，而他整个人低头前倾狠狠吻住了她，带着冷意。

原织梦猛然皱眉，好疼。她拼命打他。

而他强行死死搂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揉，低头也低到极限，在她唇上没命地撕咬纠缠。

原织梦只觉得自己快死了，鼻息口腔里全是混着烟草的他的味道，自己也被他狠狠掠夺。

好可怕，气息好可怕。她挣脱不开，越挣脱越紧越难受。

她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难受到极致就抓他的头发拽。

“我等了你好久，不开心，所以这是你该的。”他贴着她的唇，忍着头发的疼，哑着声音说。

“你就是个混蛋。”织梦撇开脸骂他，快要哭了。

“我混蛋，你又是什么，坏蛋吗。”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

“你有时候是那样的，有时候又是这样的，你到底是怎样的，我害怕。”她颤抖着眼睫，也很委屈。

“我哪样不都看你，你这个坏蛋说今晚是谁的错。”

“我没叫你等……唔。”她还没说完，他又吻了她。

“谁的错。”他再问。

“你的错，你不是人……唔嗯哼哼……”说完她就疼哭了。

“乖乖说是你的错，我就放过你。不然我现在就亲死你。”他恶狠狠威胁她。

“……”她不敢说了，语气软下来，“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有没有说谎。但看到的只有眼泪，他也就稍微松开了她。

随后织梦就推开他，唇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她其实挺可怜的。

夜晚总是安静，这里更是。

不多时，原织梦对上他的视线。

“我拜托你，能别招惹我吗。”她说得很轻，是刻在心上的话。

“你他妈再说一遍。”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好，她再说一遍。

“裴斯寒，我承认，我承认我喜欢你。虽然说了我会很难过，但我还是要说，我其实挺害怕你的……因为你叫裴斯寒，没什么人会让你放在眼里，像许露那种人，就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对象。你别说是因为我，要是你考虑到我了，会换很多种方式解决，但你用了让我害怕的方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用得着裴大少爷您动用权势害人家流落街头，招人耻笑呢。就算再深的怨，我打她也够了不是么。我是多么感谢你帮我那么多次，每次都对我很好，好到我无以为报，但这就是我害怕的。害怕以后出现什么事，连你自己也掌控不了。所以比起接受你的喜欢，我更愿意藏在心里，不去妄想配上你，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请别招惹我了好吗。”

还请，别招惹她了。

好疼其实……裴斯寒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钝痛了一下。

他从未体验过心痛的感觉，这个丫头，这个丫头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竟然，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心痛。

那么是不是说，他真的已经很喜欢她了呢。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喜欢到因为一句话而心痛了。

要知道他的情绪很难被掌控，更难被别人左右。唐颖都没可能，而她原织梦，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如果，”他深深皱眉，这一刻，死死握着拳头，试探问，“如果我消失，就当没有出现，你会后悔吗。”

没有出现吗？

织梦愣了愣，呵，她宁愿这是真的，也不至于不知道这句话的答案。

她沉默了有一分钟，在他执着的眼神下。

“我不会后悔，”终于她选择了这样的答案，“就当你没出现过。”

“好，你多狠啊。”裴斯寒听到这回答，突然冷笑。

他冷眼看着她没有情绪起伏，瞬间觉得自己真他妈是欠的对她这么好，却养了一个白眼狼。

好啊，他消失，不后悔是吧，那就当他没出现。

他走了，没有犹豫。

而她哭了，眼泪滑落，没有声音。

她上楼，他离开。

就这样……

而此时楼上的何敏华对此只有捂嘴震惊。

她震惊地离开窗边坐到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到，看到那个男孩子强吻了她女儿。

然后他们纠缠了一下，男孩子才走了，而她女儿愣在原地愣了很久才上来。

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她难以接受亲眼看到这样的画面。

外面原织梦一打开家门，何敏华就出去了。

她看着织梦低头放下书包，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叫她：“织梦……”

她猛然一愣，她呆呆地进来没发现妈妈也在。

但她不敢抬头，她下意识捂住脸别过头，含含糊糊答应：“嗯，妈。”

何敏华看到她这个样子很心疼，叹气说：“织梦，裴家是京城的大户，你爸爸曾经和我提到过。他说起京城的那些事，总是会提到裴家。因为裴家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涉事广博，影响深远，同时也足够冷漠。你若是招得裴家太子爷的喜欢，这确实是你的福分，但这福分我们不要好不好。上次那果篮和卡也是裴家人给的吧，你还回去做得很好，以后要是还遇上，就彻底断了吧，趁现在你们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何敏华的话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很孤寂，所以原织梦突然崩溃。

她猛然蹲下身，捂脸哭喊：“妈……我喜欢他，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她也只敢和妈妈说而已。

何敏华立刻过去安慰她。

她是个温柔的妈妈，摸上她的脸，抹去她的泪，看到她红肿还有齿印的唇，心疼到不行。

“妈，我让他别招惹我，可事实上这几天一直是我在招惹他。妈，是我的错，是我不愿意放弃啊，妈。”织梦躲到何敏华怀里就哭，将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确实，她知道的，这几天她潜意识里就是在放任裴斯寒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坏，最贱的那一个，她凭什么让人家离开。

所以这份感情，终究是她求而不得。

原织梦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手足无措地揪着自己的手指，边哭边说：“我，我知道，我不能再继续这样。所以，所以他不会再出现了。妈，你说我做对了对不对，以后他不会再出现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就可以忘了他。”

“可以，织梦，可以的。你爸爸说过，只要意志坚定，想做什么，成功是早晚的事。”何敏华将她搂进怀里，只要这孩子趁早断了，以后才不至于那么痛苦。

“好，我忘了他，我不会再任性了。”织梦使劲点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还有的话也都哽咽在喉，憋回心里。

所以到最后就只能是这样，下定决心忘了，忘了这一切真实却不敢触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