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番话后,陆修亦自己先一步陷入了沉默。
这种话题实在是太过沉重,像林琅这样只活了一百年的小姑娘自然是不会懂。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话题扯开的好。
“等下要见的是剑宗的几位长老,其中顾长老和池长老你是见过的,剩下还有四人,”陆修亦告诉林琅,“那四人都不是特别好对付的角色,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
“一个是不给钱的长老,一个是把食堂整的死难吃的长老,还有两个呢?”林琅回忆起陆修亦跟她说过的,开始在心里默默给人对号入座。
陆修亦思考了一下,认真道:“还有想杀了我的长老和墙头草长老。”
“再加上眼镜长老和色胚长老,只有六个吗?”
两人走在洒满阳光的小径上,秋天的阳光暖暖的让人心情舒畅,也让人心生懒意。
“我觉得,色胚长老这个名号你可以当面讲给池修兆这家伙听。”陆修亦笑了起来。
林琅一想到这家伙就来气。
“那家伙是在令人感到不齿,真是的,这种满脑子女色的人怎么能担当司法长老呢?”
“这家伙只会对女人高看一眼,而剑宗上下几乎全是男人。”陆修亦选那家伙当司法长老也是考虑了许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没人愿意接手司法长老这得罪人的烂差事。
“那如果有人用美色引诱他办事呢?”
“那就把他阉了,六根清净。”陆修亦不假思索地开口。
另外一边等这掌门过来举行会议的池修兆只觉得下边一凉。
他暗道一声不好,难道是那天被拴在山门上着了凉?
“池长老脸色不太好啊,”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眯眯眼笑了笑朝他走过来,“那日池长老吊在山门前的英姿真是令人难忘,难道是那时候感了风寒?”
“就你长了张嘴啊?一天天叭叭叭地瞎说,”池修兆完全不给这人好脸色看,虽然论资排辈那人算是他师叔吧,“我看见男的就烦,离我远点。”
但在池修兆的观念中,打不过的那才叫师叔师伯师祖。
而这群遗老遗少,没一个能打的。
统统都是剑宗后山堆的农家肥。
“......”那位长老脸上仍然挂着笑,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眯眯眼脸已经绿了。
“好了好了,池修兆,你少说两句,这好歹也是元字辈的长老,”顾修临过来打圆场,“伤了和气,多不好。”
当然他也不爽这垃圾师伯很久了,那“元字辈”三个字顾修临几乎是咬着牙着重说的。
“等会儿去演武场打一架,若你赢了我喊你一年爹,若我赢了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如何?”池修兆还在这儿叭叭叭地说着,只听见陆修亦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好啊,”陆修亦拍了拍僵在原地的池修兆,“我答应了,你可说话算话。”
“见过掌门。”
除了呆若木鸡如丧考妣的池修兆,其他五位长老纷纷起身向陆修亦致意。
“都坐下吧。”陆修亦踱步到众人上首,坐下。
林琅跟在他身后,发现这儿也就六把圈椅,这是让她站着的节奏?
她刚想开口,却发现有人反应比她还快。
“你们这群人怎么能不给掌门夫人准备椅子呢?!”开口的正是一脸正义凛然的池修兆,只见这家伙身体力行地将自己的椅子搬到陆修亦边上,“夫人坐,我站着就行。”
突然被人关心感觉还挺好的,虽然这个人实在很恶心吧。
林琅也不好推辞,只好在池修兆的殷切目光中坐下。
“掌门,今天要谈的是我们门派的私事。”那位看上去有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开口,话里话外有所意指。
“是啊,剑宗大事,还是不要让女眷旁听的好,”在中年男人右手位坐着的瘦削男人连忙开口。
瞧他那慌里慌张不吐不快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烫嘴呢。
“怎么,这儿也是不让女人上堂的姬城?”林琅抱起胳膊往椅背上一靠,“我再怎么说也是剑宗的一份子,怎么门派的事儿就成私事儿了,防谁呢?”
“区区丫头片子——”那中年男人突然噤了声。
“区区丫头片子罢了,掌门,冲撞长老该当何罪?”那瘦猴还给这儿抢话,却发现其他人早已不再开口。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被我一拳打飞的长老,”林琅越看越觉得那个中年男人脸熟,她想了半天终于灵光乍现,“是这样的吗?我不认得人脸。”
陆修亦笑了笑:“确实是他。”
“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有此事?”那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嘴硬。
这下顾修临也笑了:“李长老,你这不行啊,我怎么记得你那日断了六根肋骨,吐的血四斤有余。”
“......”李长老脸色一凝。
“还向我告状呢,说要将我夫人逐出山门。”陆修亦脸上的笑已经不加掩饰了。
“......”李长老耳根发红。
池修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听说过这件事,也跟着笑:“连一拳都接不住么?我接了夫人一拳可还是活蹦乱跳的呢。”
“......”只见李长老此时脸色黑的就像是从酱缸里刚捞出来的一样,黑里透着红,红里发着紫,紫上还夹杂青绿色,他也不在这儿待了,哼了一声就拂袖出去了。
池修兆耸了耸肩,坐在这位李长老原来的位置上,二郎腿一翘。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吧,”陆修亦收了脸上笑容,重又将脸板了起来,“近日大家都比较忙,我也就不多占用各位的时间,先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吧。”
“近来无事发生。”
“我处理了四十七起弟子打架斗殴事件,把十三个弟子打回外门,四个直接赶出山门,这怎么能叫无事发生呢?”池修兆一挑眉。
林琅抬头看了池修兆一眼,有点疑惑。
她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坏人来着,怎么看他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怪正经的?
“门派收支正常。”管账的那位长老开口。
“我门前的杂草都一尺高了,我那窗户破了半个月也没人管,我可是跟您老人家说了三回!”池修兆一拍桌子跟人家吹胡子瞪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拾荒长老呢!”
“门派本就不甚富裕......”那位上了些年纪的长老皱起眉头,“实在是没有闲钱。”
“每年秘境开启那一个月我搞到的奇珍异宝可都上交门派了,”池修兆就硬怼,“没钱你上回说什么建个掌门的雕像,还用汉白玉,怎么不把那块料刻了字放你坟头?”
“......”管账的长老默默闭了嘴。
林琅可算知道陆修亦为什么把这色胚提拔成长老了。
有他在,陆修亦一天到晚能省多少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