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这个词非常美好。
不是孕育,也不是制造,而是创造,是从0开始的奇迹的行为。
“小林琅,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个纪元内的旅行者。”
分裂成两个的少年异口同声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琅不明白这两个人,或者说这只老乌鸦到底在说什么。
鸦就是一只乌鸦,他的脸上带着谋逆者才有的刺青,这让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他顺利地被这一群伪神所接纳。
在那场战争还没有打响之前,鸦一直都是众伪神的头与脑,没有人不相信他的话语。
除了那个人。
在陆修亦还不叫陆修亦的时候,他叫翎。
翎总是告诉她,离那只老乌鸦远一些。
“你是我上一次旅程的纪念品,准确的说是一堆纪念品的其中一个。”
鸦的小木屋里有很多东西。
如果林琅现在能够看见的话,她会看到这只老乌鸦的屋子里有非常非常多的怪模怪样的东西。
小小的,松木制成的木屋中到处都是漆黑的线,从地面上蜿蜒到天花板上,就像是有哪个拙劣的画师在这张画布上乱画一样。
每一根线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立方体金属机器,而那些机器正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说实在的,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
“那个星球到处都是石头,我借走了包括你在内的一些作为研究对象,那个时候我还在撰写一篇关于异星殖民生命体的论文。”
其中一个少年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随意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我的导师想知道这些石头能不能在异星孕育出生命,我就被迫来到了这里。”
另一个少年给林琅倒了一杯热饮料。
那热饮很香,闻上去就很好喝。
林琅轻轻地抿了一口,瞬间就被弥漫在嘴里的苦味打败了。
“这是药?”被这单纯不造作的苦味搞到怀疑人生的林琅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浓缩咖啡。”
鸦说。
“药?”
“不是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就类似于一种提神的功能型饮料,在我生活的地方很受欢迎算了,我觉得你应该没听懂。”
林琅点了点头。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少年合上手里的日记,挥了挥手和另外一个自己合二为一,“我带来的大部分样本被某位女性神借走了,用来填补你们稀薄的大气层,剩下的一部分经历了几次令人难忘的失败的实验,还有一块似乎孕育出了一只毛烘烘的猴子。”
“当然这都是小事情,我根本就不会在意,我在那只猴子身上提取了一些样本,并且成功运行了一套基于09鲲鹏模式运行的程序。然后实验成功了,我创造出来了你。”
林琅打了个哈欠。
终于听到比心法还听不懂还让人犯困的东西了。
“所以这个东西和我有关系吗?”
林琅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她头疼,果然还是上心法课上多了留下了后遗症。
“你刚刚没听讲吗?我说了,我创造出了你,你是一块外星石头,我把你培育成了和那些伪神能力值差不多的神,甚至还按照一般审美标准给你设定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鸦本来以为自己创造出来的小家伙会稍微,或者是稍微微聪明那么一点点,但是很遗憾。
这家伙的智力水平怕是要低于平均值哟。
“所以,你就是琳琅的父亲吗”林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ing”
鸦抽出了几沓材料,那些柔软而光滑的纸上记录着这只小小生命体从一块无机物演化为胚胎的过程,他投入了太多心血、时间,还有精力,和一部分自己的基因序列。
所以不管是在生理意义上还是伦理意义上,眼前的这个小家伙都是他的女儿,他的杰作。
如果他没有因为非法偷渡被剥夺旅行许可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更加遥远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全身心投入到下一个项目之前,偶尔怀念一下远在外星的自己的小小女儿。
“但是,琳琅不记得你,她只是认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她有过那么多的瓜葛。”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伪神琳琅的父亲,那么她应该会有相关的童年的记忆,但是琳琅没有。
琳琅的记忆开始于温暖的东部海,她从石头中孕育而出,在其他小妖怪小荒神的陪伴下成长,每天看着那些美丽的龙族飞来飞去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不应该有父母。
“我删除了那些记忆,”鸦从桌垫下抽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他抱着小小的安详睡着的婴儿,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张照片,拍摄于他的临时研究所,“我写完论文之后就删除了相关的不必要的记忆,因为你需要融合进这个世界中去,这些毫无意义的记忆只会让你被排挤虽然你确实挺被人排挤的。”
“”
“但是你是个好孩子,你比所有人都要乖,我甚至有时候看着你的时候会想,你也许就是这个星球的一部分,这个世界接纳了你,将你纳入了它不断轮回的记忆之中,所以你才能重新以这样的面容活着,就算你失去了大部分的机能,但是你也因此变得更像是这个星球的产物。”
“所以你把我叫过来就算叙旧吗?”
林琅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帮老奶奶砍柴做饭挺好的,至少不会瞎。
“不是,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你必须要去收集你的碎片了。”
鸦把手中的照片塞了回去。
“你也知道你身体的碎片具有潜在的威胁性,那一小只伪神就是个不错的例子,如果你不去处理掉它们,这种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林琅想起空明的泪眼,想起锦橙不可置信的眼神,想起她师父沉默着看着她的面孔。
这些人身上都有她的碎片。
他们难道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那副诡异的模样吗?
“我该怎么做?”
她不想再让流光的悲剧重新上演了。
大师姐她是拳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