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体会到当父亲的快乐。
第一次握住那只小小红红的,皱巴巴的小手的时候。
第一次给这小家伙换尿布的时候。
还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鸦把这些记忆都拍成了照片,那时候他想,也许自己可以把这孩子带回自己的母星,送她去上学,以后可以像他那样成为一个到处乱跑的旅行者,逢年过节给他寄封信什么的。
比呆在这里好。
他管这孩子叫阿斯塔,如果之后他能够顺利交上论文并且回到自己的研究所,他会给这孩子登记上自己的族谱,然后给她一个姓氏。
他的姓氏。
那孩子在逐渐长大,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漂亮,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快乐。
有时候她会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鸦,手上紧紧攥着被她捏坏的金属玩偶,一脸不知所措。
有时候则是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毁掉了一整座山头。
还有早晨堆放在门口的异兽和各种怪物的残骸,和满身是血趴在上面睡的正香的小女孩。
她身体中有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去驱使着她去破坏和毁灭,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多时候她的行为是无意识的,换句话说,就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体内的能量太强大了,强大到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特别是那道诡异的红光。
鸦经常能看到那一道光从阿斯塔的眼中闪烁着溢出,然后极端简约的红色线条就这么浮现在小女孩的皮肤上。
从脖颈一直蔓延到手臂,再到全身,直到这孩子变得浑身通红。
在这种状态下,她几乎能撕裂一切,甚至能够在极端重力和压力的环境轻松存活。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也太恐怖了。
而阿斯塔没有办法去控制这股子力量。
她太小了,她还不懂得如何让和体内的能量和谐相处。
她只能去靠破坏这样那样的东西来暂时获得平静。
所以,鸦相反设法制作了一台机器导出了阿斯塔身体中的一部分能量,将它们反馈回这片大地。
但是说实在的,这只是杯水车薪,并且这片大地的自净能力并不是很好。
并且每次抽取能量的时候,阿斯塔都痛苦万分,她每次都躺在那冰冷的透明容器内,身上插满导管。
然后她伸出那只小小的手贴在玻璃罩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
爸爸,我疼。
她喊。
鸦用了整整两个纪元的时间去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正所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经过他这么久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完美,也比较快捷的方法。
如果不能削减这种力量,那就想方设法把它拆分掉。
难解决的只是一,如果把一拆成二三四五的话,那么解决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阿斯塔学东西其实学得非常快,小姑娘很快就掌握了分裂和合并的方法。
鸦从外面回到家到时候能够经常性的看到一屋子的小女孩盯着他,冲着他叫爸爸,嗷嗷地开始喊饿。
看上去既诡异又温馨,让人直接性的开始怀疑人生。
拜这种能力所赐,阿斯塔也能够暂时性得过上一般正常神明的生活。
而鸦的科研生活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你的论文已经通过,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研究所希望你能尽快回来。”
在鸦跑到这座星球上信号最好的地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将论文上传完毕后。
第六天,他就收到了来自导师的信息。
他严重怀疑导师连看都没有看。
“好的,但是我这边需要带一个实验样品回来……额……现在办理仿生人户籍都需要什么材料?”
那一边沉默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或者更久,鸦的导师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我建议你不要把任何生命体带回来,如果你不想让它们被销毁的话。”
鸦愣住了。
那个时候阿斯塔刚好抱着一木盆水果走进来,这是她今天刚摘的果子,里面一半有毒,一半没毒。
这本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温馨的场景,和之前的每一天都别无两样。
不一样的是。
她的父亲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的泪水顺着脸颊上的刺青流淌而下,“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真的不得不回去了。”
“你要走了吗?你要跟往常一样出门吗?”
阿斯塔不理解所谓的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她的父亲就只是像往常一样,出门去采集一些材料,然后傍晚的时候就会回家。
并且鸦确实是这样做的。
他每天带着一大堆材料出门,然后傍晚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油腻腻的工装回来。
“我在修理飞船,修好之后就会离开,”鸦说,“我教不了你很多东西了,这个星球很危险,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里很小,你离开了就能随时再回来的,对吗?”
“并不是这样的,”鸦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发顶,深绿色的眼中酝酿着风暴,“你可以当成我已经死了。”
他决定了,既然他没有办法把阿斯塔带走,那就消去她的记忆,让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阿斯塔是个好孩子,会有人接纳她的。
也许可以把她放在温暖的东部海附近,那些可以化成人形的龙族非常温和。
但是。
“最后飞船失事了,我不得不花很长世界去和那群荒神交易材料……那场战争结束后我被那群真神逮住,然后就被一直关在了昆仑山这里,这个地方有很强大的禁制,我没有办法出去。”
鸦如此告诉林琅。
“所以收集碎片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身体里有相似的力量,触碰之后就能吸收碎片中蕴含的能量。收集完之后可以统一交给我,我帮你销毁它们。”
“就像我一开始收服锦橙那样吗?”林琅挑起一边的眉毛。
这方法她比较熟,只要把人打一顿就妥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你既然有想法,那就去做吧,加油。”
大师姐她是拳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