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确实是没有想到，豪尔赫这个商人还有着这样清晰的远见。

辛塔蒂亚位于大陆之西，再往西面靠，就是维京之海，以及知识之海。

北面的神选之国是块没肉的硬骨头，南面又是一望无际的绿光森林，里面是一群为了大自然甘愿付出生命的上古精灵，思来想去，那可不就是萨格斯王国最好欺负了嘛。

“最近王国的军事部队，有什么动向吗？”哈克想了想问道。

佩雷斯立即回道：“目前来看并没有，但是王国每次调整军事部署都十分隐蔽，几乎不会在战前透露出什么消息。”

哈克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犯难。

他只有一个人，辛塔蒂亚合众国这么大一片土地，他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搜过去。

那么看来，问题还是得要从哈尔玛就近的军事缓冲区着手了。

“加快与军事缓冲区那边的联系，促进这一次的开发投资，要快。”哈克平静道。

喝了口红酒，淡淡的酒涩与甘甜流淌过咽喉，哈克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动作，豪尔赫与佩雷斯连忙一阵紧张。

“这一周你的任务就是彻底敲定投资问题，另外继续查探王国的动向，即便只是可能的军事调动也不要放过。”

“是，克哈先生。”豪尔赫忙道。

阳台处吹过一阵微风，带着丝清凉感，哈克突然抬起右手。

金光突然炽盛，耀的两人一阵眼花。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沙发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豪尔赫缓缓坐回座椅，带着丝迷惘道。

“你说，神谕中说的那个人，会是克哈先生吗？”

佩雷斯摇摇头：“不论是不是克哈先生，这件事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将桌上的地图与手里的资料重新收好，佩雷斯突然道。

“王国的人就快到了，教会的人也已经在路上，如果下一周我们还可以见到克哈先生......”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豪尔赫才虚弱的开口道。

“那么我们就做好他要求的一切吧，等这次结束了......我打算离开哈尔玛，回省部去，你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吗？”

佩雷斯叹道：“一起吧，哈尔玛的水......太深了。”

...

哈尔玛大戏剧院。

人山人海的戏剧院内，大量的贵妇与富商们占据了最前排的优质座位，而身份普通的市民们则占据了中后场的大半位置。

至于那些没钱买票的人，则多半是十多岁的孩童。

工作人员往往会给这些孩子们开个后门，只不过座位那是一定没有的，他们只能躲在各个角落里，偷偷的观看戏剧院的相关演出。

戏剧院的大型舞台后方，则是大量的化妆间，衣物间，排练间等等等等，混乱且驳杂，而这一切与那华丽的舞台，只不过隔着一扇薄薄的红布而已。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们只要看不到，那不就是不存在吗？

“啦...啦啦啦~”

杰昆带着不错的心情，一笔一笔的画着自己的妆容，厚重的白色颜料辅以大量的绿色与红色，让这张小丑的妆容越发的鲜明，生动。

“嘿，杰昆，一会上台的笑话想好了没？”

戏剧院的总监挺着他那如同怀胎九月的大肚腩，叼着雪茄走向了这位小丑。

“当然，我可是伟大的艺术家，杰——昆！”

杰昆自豪的介绍着，尾音拉的格外悠长，可是总监却似乎极为的满意，满是肥肉褶皱的脸上一时间丘壑纵横。

“我们戏剧院，就是需要你这样的艺术家！”总监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小丑，带着一脸的满足，走向了隔壁。

杰昆依旧在画着妆，认真的如同在给自己的新娘，绘制婚前的妆束。

......

华丽的舞台上，各式各样的表演伴随着总监的一番演讲，终于拉开了。

整个戏剧院内，掌声轰鸣，欢笑不止。

“接下来，有请伟大的表演、戏剧、幽默艺术家，杰——昆大师！”

总监热情的向着下方的众人介绍着自己心目中，了不起的艺术家，可是等了半天，却都没能迎来自己想象中的热情反馈。

台下，一位贵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爱人，不解道：“杰昆是谁？我们哈尔玛有这样一位戏剧大师吗？”

身着华贵礼服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脸发懵：“不知道啊，可能是别的城市来的吧。”

同样的疑问，充斥着整个戏剧院内。

但是在总监看来，这却是不对的，向杰昆大师这样的人物上台，怎么能够没有掌声呢？

于是，他带头鼓起了掌，越来越用力，而随着他的带头，台下的众人虽然不解，却也被他的举动感染到了，纷纷送出了热情的掌声。

这才对啊......

掌声持续，杰昆也终于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走上了这座华丽的舞台。

就像是来到了他自己的主场。

“各位美丽的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

杰昆热情的介绍着自己，虽然台下的掌声自他上台后，就几乎停息了下来，他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可以给我一个笑脸吗，各位可爱的来宾们？”

杰昆自顾自的说道，他那一头飘逸的紫色背头轻轻晃动，配合他的妆容，异常显眼。

台下，先前的贵妇有些不满：“看起来就像是个小丑！”

他的先生也立即表示：“这样的人也能站在这样华丽的舞台上吗？确定不是该去马戏团？”

马戏团是面向贫民的，而戏剧院却不同，两者没有可比较性。

而台下更多的人，却是被杰昆的身材所惊讶到，他们的第一感觉便是——消瘦。

那不该是一位接近一米八的人该有的身材，更像是一副骨架套上了衣服。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不解，隐约间人群中出现了“什么大师，不就是小丑”、“滚去你的马戏团吧”、“这种人也能上戏剧院的舞台了吗？”等类似的声音。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

杰昆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着台下的人，然后从自己的红色西服下，掏出了一把......六转左轮手枪。

一时间，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了，但是没有人觉得台上的小丑会做出些什么。

杰昆面带微笑的打开了转轮，倒出了里面的子弹。

“你们见过真正的表演吗？”

接着，他向着天空——开枪了。

他整整扣动了十几轮的扳机，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台下的观众们，反抗声也彻底蔓延了开来。

可是杰昆却不以为意，他只是一脸随意的用左手捂住了耳朵，右手抬起，对着地面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怦！

硝烟与舞台上的碎石夹杂，而台下的众人们，一时间也忘却了指责与谩骂。

“表演，开始了！”

杰昆骄傲的晃动着正冒着白烟的左轮，表情轻蔑而嚣张。

台下，掌声淅沥的响起，瞬间蔓延。

演出持续着，观众们折服在杰昆一次又一次精湛且神奇的表演中，不可自拔。

直到杰昆走下舞台时，观众们又再一次为他奉献了一阵热情的掌声。

有的时候，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杰昆心里嘲笑着下方的观众，甚至连表情都是如此。

可是却没有一位观众对于他的反应有所不满，反倒是尖叫声越发的多了。

没有回到后台，杰昆甚至没有去和总监打声招呼，就这么悄悄的离开了哈尔玛戏剧院。

天空的阳光有些刺眼，杰昆下意识的眯缝起了眼，向着旁边阴暗的角落走去。

他不喜欢光，一如他不喜欢人们幸福的表情。

那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当身体融入了阴暗湿冷的巷道中，杰昆才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小丑的妆容，浓重的油彩在黑暗中，越发鲜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