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侍卫被主子叫才知道院子里进了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势必将来人生擒活捉,保留自己作为持正府侍卫的颜面。
蒙面人被截在院子里,面罩上棕色的眼睛野兽一般锐利,他的视线在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个气质矜贵的俊美男人身上。
他心道:传言说西川国师出了持正府,看来是真的。
蒙面人盯着云谏,面不改色的将肩上的匕首拔下来,扔到地上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
雪昼一出门就看见那泵得老高的血,感叹:“又是个狠人!”
正说着,对方视线一转,从云谏身上转过,落在她脸上。
面罩上的眼中精光闪烁,男人死盯着她,试探着问:“你是雪昼?”
雪昼听见对方叫自己,机灵一下,快速的摇头。“不是!”
蒙面男人侧了侧头,满眼质疑。
云谏感受着身边女人的紧绷,笑着感叹:“你也算是个名人了,为了杀你,他们都敢对持正府下手。”说着灰眸一寒。
侍卫们层层包围上去,明叔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挡在云谏和对方之间。
他兴奋的活动关节,跃跃欲试。“老头我一年多未动刀了,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蒙面人看见那模样古怪的弯刀,脸色骤变。“金……金天明!”那标志性的独眼,让蒙面人退了半步。
明叔浑浊的眼一弯,嘶哑的笑起来,“没想到老头我退隐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有人认识!哈哈……一会给你个痛快!”
蒙面人后退半步,眉间皱成川字,看得出十分紧张。他盯着雪昼的脸,思索她身份的话真假,扬声道。“雪昼!如果我不在一个时辰内回去,花时必死无疑!”
重重包围之中,男人平静下来,他收刀负手,似乎已经放弃准备引颈待屠。
他在赌。
赌他得到的消息准确。对面的光脚的人一定是雪昼,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明叔独眼中寒光四溢,苍老的身体一晃,风一般吹向男人。
“等等!”雪昼绕过云谏,飞似的窜过来,挡在明叔面前。
老头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刀锋来不及收,偏着顺着雪昼的肩削了下去。
大片布料飞扬起来无声的落在地上。
雪昼胳膊一凉,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这锈刀这么锋利,只要再偏一点,掉的就不是衣袖而是胳膊。
明叔看着女人袖子中露出的白藕似的胳膊,气的跺脚,刀尖指着雪昼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话。
“他说花时在他手里,你不能杀他!”雪昼张开双臂拦住老头,一边疯狂的给云谏使眼色。
云谏躲开女人的视线,不为所动,侍卫步步紧逼。
“你说话要算数!”女人红着眼冲他吼。
云谏转起手指上的扳指,夜里的风吹动黑色的衣摆,带着上位者的肃杀之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言外之意,要是放他走,你我的行踪就都会暴露,谁都别想安生。
雪昼哪里顾得上那些,对方一口叫出她的名字,遭到否定后还能提出花时。她不得不相信,花时的小命确实握在他的手上。
“你不能拿花时的性命冒险。”雪昼态度坚决。
本来就脆弱的信任,更加雪上加霜。
女人光脚站在院子里,身披月光与男人对峙,眼里的危险和决绝丝毫不落下风。
云谏没接话,手下一步步逼上去,连着雪昼一起包围进来。
眼前的局势让蒙面人的心跌倒谷底,后背的伤疼得他冷汗直流,握刀的手青筋四起,骨节发白。
蒙面人暇着眼,心想:持正府里的人果真都是狠角色,雪昼这样重要的棋子也能说扔就扔,算盘打的比西川颜家都响。
他不得不重新为自己做打算,蒙面人伸手摸向腰间,握住了什么东西,心里的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血战一触即发。
有人影从屋内闪出,打乱凝重的气氛。影子站在云谏身边,贴着他的耳说了几句。
云谏瞳孔微缩,眉眼一挑盯上院中的女人。“你没看错?”
对方点头。
云谏忽的松了一口气,肃杀随着嘴角的暖意飘散,他对女人道:“雪昼你过来,听话,相信我。”
雪昼脑中疯狂运转,暴露了行踪是云谏和她的危险,而杀了蒙面人则是花时的危险。
她刹那站在黑衣人一边,下了狠心与整个持正府对着干也要放对方走。
女人倔强,云谏无奈的摇头,不被信任的感觉让男人的心口堵得慌,他背过身向后摆手:“生死不论!动手吧。”
雪昼挡在蒙面人前,只听‘啪’的一声,白茫的烟雾在她身后升起,片刻就吞没了院子中的人。
雪昼没想到毫无胜算的蒙面人还留了烟雾弹,反应慢了半拍,回头时蒙面人已举着刀对着她的脖子砍来。
寒气在她的脖子上一扫而过……
棕色的眼遗憾的盯着她,消失在了烟雾中。
被死亡触碰后的毛骨悚然。
雪昼惊慌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试图捂住被人割喉后留下的伤口。
可是……手下一片光滑。颈上没有黏腻,也没有刀口。
她看着干净的手,听着兵器撞击的脆响,忽然反应过来,那人是用刀背割的她的脖子。
雾气中,有冰凉的手抓住她的赤条的胳膊,雪昼趔趄着,被拉出伸手不见五指的烟雾。
她惊魂未定的站在屋门口,人微微发抖,袖子坏了一只,赤着脚的上已经见了血,模样狼狈不堪。
身边人将衣服披盖在她的身上,冷冷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埋怨。
“你不相信我。”
雪昼身体抖得停不下来,想张口说话,却都是牙齿咔咔的撞击声。
云谏用衣服将她裹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那人是冲你来的,床上只有里侧的被子被刺穿,他只是想劫你走,并不想杀你。”
雪昼神智清楚了些,仰头看男人,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我知道……”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再清楚不过。
“你听本公子的,我们可以抓住他,难道本公子会害你不成?”云谏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女人的信任。
雪昼扬起来苍白的脸,漆黑的眼里带着浓烈的震惊,她望着对方俊美的脸,咬牙切齿哆嗦着道:“我现在这么惨,不都是你害的吗?”
云谏被怼的生了气,反唇相讥:“你不来刺杀本公子,本公子会让你这么惨吗?”
明叔扛着刀过来,独眼一翻,骂道:“你俩是小孩吗?人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