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回青鸾宫时,正好撞上鬼鬼祟祟往后走的鸳鸯,白鹭连往日的表面和气也不要,冲着她大大的哼了一声,傅长安只当没看见。
两人的态度令鸳鸯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着自己是不是露馅了,就见傅长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叮嘱,“青鸾宫出了个贼,嚣张的很,你也小心些,这两日夜里散步莫要走的太偏。”
见傅长安以为自己是在散步,鸳鸯心下一缓,伸手擦了额头上沁出的冷汗,笑着回道,“多谢主子关心,奴婢省的了。”
三人一同进了宫门,就见青鸾宫里乱的跟打了仗似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焦急的来回踱步。
“红翘姑姑。”
傅长安唤了一声,那宫女便急急迎了上来,“夜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听外头嚷着说遭了贼,一问小主子也不在宫里,可把奴婢吓坏了。”
“母妃那可还好?”
傅长安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有些后悔将事情闹得这样大。
红翘一点头,“娘娘这几日不大安稳,底下人点了安息香,这会还在睡着。”
傅长安这才放心,大致解释两句,“房里丢了些首饰,我又正好瞧见一个黑影,底下人不知轻重闹大了,叫姑姑担心了。”
“贼捉到了没有?”
这话引得傅长安偏头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鸳鸯,随后轻轻摇头,“还没有,不过她也逍遥不了几时了。”
红翘以为她是在说那个贼,点了点头,“那就好。”
随后又叫院子里的人散了,傅长安也带着白鹭鸳鸯回了偏殿。
昏黄的烛火很快被守夜的宫女吹熄,但傅长安却兴奋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傅长元身败名裂的场面。
闹腾了大半晚的青鸾宫显的格外寂静,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早朝时间刚过,傅长安正跟着白鹭学绣花,外头忽然来了个小太监,说陛下正在青鸾宫正殿,要请九公主过去说话。
来了!
傅长安立刻放下手中打了无数个死结的针线,跟着小太监往正殿去,只是才一进门,她的脸色瞬间冷了。
她身为后宫四妃之首的母妃,此时正跪在地上,而傅长元一个小辈,却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正语气不善的盘问她的庶母。
这如何不叫傅长安恼怒。
她死死的捏住拳头,这才将理智唤回来,勉强保持平静进了殿中,还未开口,傅长元就指着傅长安告状,“父皇,我昨晚只见过九妹妹,一定是她放出消息污蔑孩儿,一定是这样!”
孝成帝没有理会傅长元的话,只去问傅长安,“你昨晚上见看到什么了?”
傅长安扶不起怡妃,便和她跪在一处,冷冷的看一眼傅长元,“那得问五姐姐昨晚上都做了什么。”
傅长元心虚的移开视线。
孝成帝盯着傅长安桀骜不驯的眼睛看了半天,这才继续问道,“从今早上开始,王都的茶楼酒肆同时流传出对长元不利的流言,这事你知道吗?”
傅长安低下眼睫,摇头道,“儿臣不知!”
“你撒谎!”
听到关乎自己名声的地方,傅长元一下子恼怒起来,“昨晚上分明是你与川公子相约在云枫亭见面,被我撞破后,就设计构陷于我!”
怡妃断然否认,“这不可能!”
“这有何不可能?”
傅长元冷笑着用话堵怡妃的嘴,“傅长安有多荒唐,想来怡妃娘娘最清楚。”
“不!长安她是个好孩子——”
怡妃身体本就不好,今日又被接二连三的刺激,先是猛烈咳嗽,很快就晕厥过去。
傅长安顿时慌了神,她抱着怡妃的身子,惊慌失措的喊,“来人,来人啊!太医!”
可没有孝成帝的吩咐,哪有人敢动?
傅长安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对着孝成帝一叩首,急切道,“父皇,能否先把母妃扶去寝殿休息?”
孝成帝皱了皱眉,这才对着身后的太监总领梁进忠一点头,傅长元则在一旁露出的得意的笑。
怡妃被抬走后,傅长安心口上顿时一松,想到傅长元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再不留手,“昨夜青鸾宫进了贼,父皇将所有抓过贼的太监、宫女、侍卫齐齐问一遍,就知道昨夜发生什么了。”
傅长元一下子愣住,昨夜她明明只见到了傅长安一个,什么抓贼,傅长安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对劲,正要出言阻止,梁进忠已经奉命出了门。
正殿里一时安静的诡异。
大约两刻钟后,梁进忠神色古怪的进来,孝成帝问他,“查出来了。”
梁进忠忙回,“回陛下,查出来了。”
“那就说。”
孝成帝斜了他一眼,身为帝王,他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梁进忠再不敢犹豫,只是语气颇为纠结,“昨夜里和川公子相会的是五公主,看见这事的人不少,他们皆受了九公主的警告,这才没让宫里流言纷飞。”
说完,他忙低下头,不敢看孝成帝的脸色。
“你——”
孝文帝指着傅长元的手指都在发抖,傅长元瞥见孝成帝铁青的脸,忙起身跪下,出言狡辩,“这些人肯定是被傅长安买通了,父皇怎么能信他们,而不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到现在你还在胡说!”
孝成帝猛地一拍桌子,神色间有淡淡的失望,“长安一个深宫公主,如何手眼通天去买通宫里的侍卫?”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傅长安,傅长元暗中咬牙,眼珠子忽然一转,“父皇就不问问九妹妹为何会出现在云枫亭吗?”
自己如今满身污名再洗不清楚,她傅长安也别想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