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的某一天。
萧衔琼骑马狂奔过街道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女子在街边的小吃摊跟老板吵架。
身姿绰约,像极了三年前的那个人。
路过小摊的时候,便随手一伸,作势就要将那女子掳上马来。
女子反应极快,几乎同时闪了个身,错过了那支手来。
这女子墨发如霖,身影极其敏捷,看来是会些许轻功的,躲闪的恰当好处。
萧衔琼一眼便认出这女子不是王生,却还是被这容貌惊艳了继续。
惊的是这面容竟与王生至少有个七八分像,艳的是这女子眉间微微表现的清冷之意。
见不是王生,萧衔琼有些失望,随即叹息一声,错过马身走了。
“还望小姐见谅!”方琼在后面跟上来替萧衔琼道了歉,心中也是微微一愣,这姑娘还真是与王生有七八分像。
钟情转身时,悄悄说了一声神经病,旋即拿了老板递过来的糕点走进了一道小巷子。
然后穿过小巷子之后翻越过了一座高墙。
越过钟府的院子之后,钟情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一处小院中。
门推开之后,床上躺着一个人,边上坐着一个人。
“他怎么样了?”钟情坐在一旁,拿出刚买的镜糕吃了起来。
床边坐着的人是“”柳寒,正为床上的人把脉。
“你哥哥,情况不是很好,需要好好调理。”柳寒又看看钟情,“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钟情切了一声,“还说不是惦念那个什么小王爷,当初送你过去是为了恶心他。到头来,还是我承受了这一切。
“萧王府的那位太夫人倒下去了,听说情况不太好,那位小王爷好歹有些良知,刚才在街上还碰上了,估计是寻药回来了,不过他没认出来我来,诺,这个给你!”
钟情丢出一张报贴给柳寒,上面写的是王府寻找一位有能之士,若能治好那位太夫人,可赏真金万两,或是入朝为官。
可谓是封赏恩厚。
柳寒看完后,拿出两根长针,照着镜子朝自己脖子的两处穴位扎进去。
“啧啧啧!”钟情看着都疼,“你这是为了太夫人呢,还是那位小王爷?”
柳寒这易容之术学的不错,这两针扎下去就换了个面容,然后坐在桌上开始写药方,“那位太夫人待我不薄,寿宴之上是我对不起她,如今还完这恩情,我就算与萧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钟情可不信,“你这话,我也就听听,至于你想怎么样,我可管不着,只是我师父和你师父那里,你怎么跟他们交代?他们可不喜欢这个小王爷!”
柳寒将纸张叠好,推向钟情,“药方在此,按照这个替你兄长调理,不出半月就可安康。”
钟情拿过药方,“多谢!”
“不必!”柳寒做完这些事情便要出门而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小王爷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身子入了狼窝我还能救你出来,可这心要是入了狼窝,我就算浑身解数也救你不得。”钟情提醒了一句。
柳寒顿了顿,然后开门而走!
钟情将药方递给阿甘,“他刚才说的,你可记住了?我不方便在府上露面,事情全权交由你来办,务必保证他的安危。”
阿甘点头道了声是!
萧王府外,一白衣男子驻足在门外,将一张榜单出示给门口的人。
“来着何人!”
这萧府不愧是军将世家,连门口站岗的人都极其的威严,柳寒处变不惊,道了声白衣圣手。
那门人一听名号,便领着柳寒进了府。
到书房之后,又让柳寒稍等片刻。
一会儿,萧元景从门内出来,打量了一边柳寒。
柳寒姿势心虚,甚至忘了礼数。
“我是不是见过你?怎的这般眼熟?”萧元景问道。
柳寒心中吃惊,面上不动声色,“小人自幼跟着师父学医,从未出谷,像是萧王爷认错了人。”
萧元景没有深究,随意的命人带着柳寒前往太夫人的院子。
看起来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个正室。
当年柳寒没有见过世面,只当二人与平常夫妻一般,相互都留了些面子,但是当他从临景公子那里听了一些事情,也明白这二人,不,应该是说他们和当今皇上的关系很是微妙。
不这些前尘过往与他无关。
只是之前在王府上的时候,这个婆母确实对他不错,这份恩情柳寒还是想要还的。
可是当他站在这熟悉的小院时,连跨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门吱呀一声开了。
当出来那个人踏着矫健的步伐走过来再看向柳寒的时候,柳寒还是不争气的感受到了心痛。
“你就是白衣圣手?”
萧衔琼居高临下,就算是在这样得情况下,他依旧是一副不折腰的样子。
柳寒一时间忘记了说话,索性不去理会萧衔琼,先行想房间走去。
萧衔琼在背后将眼睛一眯,只觉得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竟敢这般无礼,回过身的时候,又陷入了回忆。
这个走路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他。
柳寒把脉把了很久才站起身来,准备纸笔写药方。
“这位圣手,不知我娘的病情如何!”萧衔琼问。
柳寒没有抬头,“芳香谷的规矩,不问不闻。”
萧衔琼又注意到了柳寒脖子上的红色小点,正好遇上柳寒转过头来,二人对视起来。
萧衔琼索性蹬鼻子上脸,“不知这位白衣圣手,可有姓名!”
柳寒心中一紧,难道已经被发现了什么?面上有救装着淡定,“小生柳寒。”
“柳寒?”萧衔琼咧嘴一笑,“好名字!不知是什么人给起的名字呢?”
柳寒斜眼飞过去一眼,李处危险的气息,“那萧小王爷的名字,又是什么人给起的名字呢?”
旁边的方琼一听这话,紧张的看了一眼这个白衣圣手,随即又看向萧衔景,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他知道,这是生气了。
方琼怕萧衔琼一起之下解决了这个圣手,便先行拔刀而出,“放肆,你可知这位”
萧衔琼确实抬手,示意作罢。
“是我有些唐突了,还望柳圣手见谅。”
柳寒有些意外,要是放在平时,无论是谁这萧衔琼一定不会为了谁卑躬屈膝的,现在这般,倒是让柳寒有些意外,看来这个人并没有很无情,最起码对自己的生母,还是很关心的,
柳寒抿了抿唇,“药方已经写好,谨慎调理便好。”
说完便要起身,却被萧衔琼拦了下来,“柳圣手留步,还请先生留在府上,为母亲把关。”
柳寒在那么一瞬间,感觉萧衔玉已经猜出自己是谁了,可是又一想,觉得不可能,萧衔琼曾为对自己动过心思,少了那么一个人多了那么一个人应该是不关心的。
“好说,好说。”柳寒最后答应了下来。
萧衔琼又请柳寒吃了一顿饭,吃饭其间又对方琼说了一些什么。
柳寒是真的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一吃完饭便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了。
他不是不想离府,而是萧衔琼不可能让自己离开。
毕竟母亲的病情恶劣,若是他只留了药方就走人,这人又最后又没治好,反而是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萧衔琼却是要坚持着送柳寒到安排的住处。
这路越走越熟悉,柳寒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随后刮来一阵风迷了二人的眼睛。
柳寒看中时机,脚上用力,踏上几块假山,就要飞走,这个时候他庆幸这三年的轻功没有白学。
可是就像钟情说的,这萧衔琼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虽是外功家子,一步踏来就要追。
柳寒眼神一凝,提气加快脚步,在房顶上翻飞。
萧衔琼想要追,却是一脚踩破了不知谁家的屋顶,掉了下去。
柳寒庆幸自己好在逃出来了,看来这萧衔琼已经认出了自己,因为方才的那天路,通往的只有他们二人住过的那个院子。
所以柳寒当即决定逃跑。
就在下一刻,萧衔琼从底下的破门而出,还骑着马。
一人在屋顶上翻飞,一人骑着马在下面追。
柳寒吓了一跳,这要是被追上,估计自己真的会被打残。
跑着跑着,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的声音,砰的一声,一只叉子砸在了柳寒前面的脚前,吓了他一跳。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
原来是萧衔琼丢了一块石头过来砸中了他。
柳寒脚下不稳,就要栽下去。
萧衔琼眼疾手快,将人掳到了马背上,“想跑?你跑的掉吗?”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柳寒想要挣脱,却被萧衔琼从身后钳制住了手臂。
“你以为你改个名字,我就认不出你了?嗯?”萧衔琼戾气十足,“是不是啊,王生!”
在萧衔琼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柳寒觉得自己脊背上都流了不少的汗水。
“萧衔琼,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柳寒大叫。
萧衔琼却反问,“你问我想要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走近萧王府的吗?”
“你”柳寒竟然无话可说。
萧衔琼一声冷笑,将马拐进小道停了下来,随手一点便点住了柳寒的经脉。
然后运功,慢慢的伸手去触碰柳寒脖子下面的红点。
“你做什么?”柳寒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萧衔琼运起了功,竟然将柳寒脖子里的两根银针逼了出来。
“你是觉得我看不出这种把戏吗?”萧衔琼将那两根银针丢在了地上,眼看着柳寒的肌肤起起伏伏,恢复了那个熟悉的样子,“还是女装好看!”
柳寒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却只能任由着萧衔琼抚摸自己的脸。
“嗖嗖”的一声响,几片银叶形状的暗器袭来,萧衔琼库克躲开,那暗器便镶嵌在了墙上。
随后一个宽阔的身影对上,将萧衔琼逼退几步。
“花将军!许久不见啊!”萧衔琼冷着眼看着花满楼。
花满楼的身后,一个姑娘随手便将柳寒的血脉解开,还看了萧衔琼一眼,带着人飞身离去。
萧衔琼眉头一凝,这姑娘真是早前在那小摊前碰上的,现下能在这里碰上,除了钟家的那位正主怕是没有别人了。
萧衔琼赶紧追上去,却被花满楼的长刀挡住去路。
“花将军,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萧衔琼狠声说道。
花满楼将长刀指向他,“小王爷,你是不可能坐上皇位的,家国之大,决不允许有人败坏。”
萧衔琼冷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竹竿,迎了上去。
花满楼刀沈一斜,便将这竹竿顺着分成了几瓣儿,萧衔琼冷笑一声,手上冷光凌冽。
花满楼下意识的劈腿而下,弯腰之下还是被削下了几绺头发,然后双手撑地,一脚踢向萧衔琼,将人逼退几步,作势就要分个输赢。
突然脚下生出一股烟雾,熏人的很,这才想起钟情已经叮嘱过自己,此次是来就热,不是来打仗,万不可分个输赢出来。
随后便翻墙遁走。
萧衔琼忍着烟熏穿出烟雾,人早已经没了踪迹,于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朝四周看了一看,看见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开着一个小缝的窗户,嘴下冷笑一声。
果然。
萧衔琼断定人还没走,就藏在那里还看着自己。
他阅人无数,柳寒的那种眼神他不会看错,那里面有万般的不舍,一定是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不想做着告别的人。
萧衔琼假装离开,随后又抄了一条路偷偷溜了进去。
到了阁楼处的时后,他让方琼在下面拦着人,自己上去。
推门而入,花满楼,钟情,柳寒三个人猛然看过来,眼中皆是震惊。
“你们先走,我殿后!”画满楼喊了一声,又与萧衔琼对上。
钟情心说真是狗皮膏药,这都甩不掉,心里也责怪柳寒,都说让他直接走,还非要在这里再看一眼,这下看出事儿来了吧!
然后带着柳寒直接翻窗而下,却被方琼拦住了去路。
钟琴暗道不好,她跟柳寒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是会些略微的轻功,真打架她是不行的,这下怕是要栽了。
就在方琼准备上的时候,身后一股劲道突然袭来,自己就倒了下去。
“徒弟”
临景公子笑着叫了一声。
钟情很是感激的笑了一笑,朝阁楼上喊了一声,“阿南,下来!”
随后没多久,花满楼也从楼上跳了下来,就在萧衔琼也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正对上临景公子的眼神。
这二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却是怎么都打不起来。
直到钟情几人不见,临景公子才向楼上行了一礼,慢悠悠的摇着扇子走近了人群。
唯有萧衔琼憋着火气,一掌拍在窗户上。
还是让人跑了!
完
山河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