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着天下刑狱的刑部若是乱了,那就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刑法乱了,当法在百姓心中不再重要,成为一纸空文,乃至于连废纸都不如的时候,那么必定是乱世,,或是乱象丛生的盛世末期,那时候必定盗贼蜂起,天下难安。
罗孚去一探庆国刑部虚实的目的应当是达到了。
女皇陛下看着罗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屑与鄙夷,也可以想象到现在庆国的刑部也应当是很乱了,也应当是很不讲究法。被判了死刑,杀了庆国人的罗孚能够全身而退,这里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庆国的刑部出了大问题。倘若是庆国的刑部滴水不漏,她女儿国的人又怎么有机会见缝插针,安排进去人,在那里潜伏多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出来了罗孚呢?
看似繁华的庆国已经出了大问题。
这个不幸的消息竟然被罗孚知道了。
被罗孚知道了,那么也就是被晋国人知道了。
女皇陛下都可以想见晋国人在背地里是如何的幸灾乐祸,以及多么期盼庆国早早灭亡。
庆国一直是大国的典范,是众国学习的典范,是君子之国,圣人之国。
如此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庆国出了天大的问题,也不会有你们晋国的什么事,你们晋国就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额一亩三分地罢了,何必要东张西望,觊觎别人的土地?”
“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说的就好像谁不让你们晋国人活下去了一样。其他的地方可从来没有打过晋国的主意,更没有打过晋国,反倒是晋国一直内斗,有时候还试图趁乱冲出来。”
女皇陛下从小就听长辈讲晋国的故事,在她的印象里,晋国整个是个混乱的地方,一直在打仗,南北打仗,东西打仗,人人都骁勇善战,人人都打过仗,反观晋国的周边国家则是很和平,只有晋国一直在内斗。
晋国内斗了一二百年,最近几十年才整合起来,在此期间,邻国没有一个去趁乱抢占它们的地盘,反倒是他们不知道好歹,有时候趁乱还想出来侵占别人的地方,结果被庆国百姓打了回去。
那块土地贫瘠的很,没有人愿意去打晋国的主意。若是有人想让晋国活不下去,那就只有是老天了。那里的土地太过于贫瘠,天公也不愿意作美,不是干旱就是洪水,再就是肆虐的痢疾,死伤无数。
女皇陛下都觉得那块土地得罪了老天,降生在那里的人,也是得罪了老天的人,甚至是将所有的神仙都得罪了一遍才会降生在那里。
女皇陛下慢悠悠地说:“你们晋国人啊,确实是不太容易活得下去,你们的那块土地也太过于贫瘠,好像是老天爷故意要针对你们一般,也像是那块地方就是老天爷流放不喜欢的人的地方。你们既然降生在那里,就要学会认命,天命不可违,人命就是如此,要学会适应,想得开,那样才能下辈子投个好胎,才不会出生在那块地方。”
“陛下也是如此对女儿国的男人们说的吗?这辈子过得不好不要紧,还有下辈子,这辈子好好听话,好好做个贤惠的男人,奉献自己的一生,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下辈子才能投生当个好命的女人。如果那些人真的相信了这些话,倒也是好的,女儿国还能有个百年多的太平。可若是有一个不信,那就会带动万千人不信,那么女儿国只能有几十年的太平了。倘若是再出些什么事情,或是他们出个厉害的角色,那么女儿国则会在这十几年中动荡不安,陛下所不愿意看到的,所自信不会发生的景象,也许就会出现在陛下在位期间了。”
罗孚又轻轻一笑,说道:“陛下还是先不要在意我们晋国人的安危了。我们晋国人生在那样一个贫瘠的地方,我们也不想的,我们每年收的粮食不多,气候也不好,连年打仗,苦不堪言,但是我们都熬了过来。大乱之后就是大治。各国都是如此。以前是各国大治,看我们晋国分崩离析,现在也许马上就要换个个了,陛下更要注意您的女儿国才是。我们晋国人的问题已经解决,贵国的问题却很是棘手呢,可陛下看似还浑然不觉,还觉得自己治理的很好呢。”
“我们女儿国还比不上你们晋国?”
“女儿国曾经很辉煌,不可否认,已经没落。陛下可以去自己国度的刑部看一看,那里是不是也像庆国那样,连只老虎都能大摇大摆的进去,更别说是狡猾娇小的苍蝇蚊子了。还有女儿国更为致命的一点是,执政的都是女子,赚钱的都是女子,女子也拥有崇高的地位,那男人们被赶到家里,不允许参加任何外面的劳动,多年过去,便是一个传统,从小教导他们做个懂事的男人,将来要找个好女人,做个贤惠的丈夫,这些想法深入人心,可目前看来已经有些动摇了。世上没有米不透风的墙,更没有能够包住火的纸,他们难道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他们知道啊。但女儿国的情况允许他们知道吗?允许他们清醒吗?对于陛下来说,这问题的根本就是在于女人们的力气比男人们的小。即便是在思想上钳制住了男人们,但只要这个口子一开,你们就没有什么优势,一个男人可以打无数个女人,闹起乱子来,只怕陛下也要被他们拉下马,更别说还有跟着他们起哄的女人,其中不乏女儿国的高官贵族。那些享受惯了的女人们,那些视男人为玩物的贵族子孙后代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自己抬举男人就是现在最流行的事情,就是现在最好玩的事情,还个个攀比,给那些男人们钱财与权势,为他们买官,她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若是有朝一日满朝都是和她们不一样的人,她们自身的处境又会成何种面目吗?”
庆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