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天气异常的奇怪,方才还在倾盆雨下,下一刻就出了难得的暖阳。
颜汐芸吩咐衙役准备了些热水吃食,将这些东西放上马车后,她便和御景司一起上了马车。白崇义见状,便殷勤的上前来说“大人,雨天路滑,不如让属下为你赶马车?”
颜汐芸马车内探出头来,对白崇义说道“不必了。御景司赶车就好,你们趁着这时候先回去休息吧!御景司,我们走吧!”
御景司微微点头,接着目视前方,扯动缰绳,朝神仙村赶去。
白崇义眼含怒气的盯着马车远去,这时候,孟冲走上来,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府衙。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神仙村外,御景司跃下马车后,才转过身将颜汐芸搀扶下。
站在村外负责通风报信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双手抱胸,在冷风中冻得直发抖,他见到颜汐芸和御景司来此,便急忙跑去给众人通风报信。
随后,颜汐芸抱着一些衣服,御景司手提着饭篮来到众人的面前。只见众人互相牵着手,形成一堵人墙挡在村门外。见状,她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候,又是那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手杵拐杖,脚步微微颤抖,她发现,老者的双手和耳朵,已经被冻得通红了。
“见过颜大人!”老者止不住的颤抖着向颜汐芸行礼道。
颜汐芸见状,便赶紧上前搀扶起老者,就在她上前一步的时候,百姓们的人墙忽然一动,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为了阻止她进入神仙村。
她叹了声长气,将手中的衣服为老者披上,并对众人解释道“大家别担心,今日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眼下马上快大雪了,天寒地冻的,我准备了些衣物和暖食送来给大家!”
话罢,众人面面相觑,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大家放心,我不会再进入神仙村了!”她轻笑一声,对众人说道“御景司,将东西给大家分了吧!”
御景司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下,他起身看着众人说道“这里面是刚做出的糕点,车里还有热酒。大家若是不嫌弃,便自己上来取吧!”
话音刚落,众人蜂拥而至,二话不说争相哄抢着篮子里的暖食,有的人不吃糕点,而是跑去马车里,抢夺热酒。在这样的天气下,来一口热酒暖暖身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大家别抢,每个人都有的!”
颜汐芸话音未落,那些冻得双手生疮的百姓们便又将她手中的衣服抢夺过去,迫不及待的披在了身上。
她看着百姓们饥饿难耐,饱受冷风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制造起这些事端的真正凶手!
这时,老者手杵拐杖走来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多谢大人的吃食和热酒!”
“老人家,天气愈加寒冷了,为何不让大家回家去?”
老者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她,她见状,便恍然大悟。他们日夜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尤其是她再次进入神仙村,惹怒神灵。
“对了老人家,我已经将神像归还已有一日了,不知那些莫名失踪的儿女可平安回来了?”
此话一出,老者脸上蒙上了一层忧伤。
此事本就无关神灵,而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只怕再耽误些时日,那些失踪的人就永远回不来了!
“唉!”老者忽然叹了声气,“不瞒大人,在您归还了神像之后,他们就都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颜汐芸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御景司,两人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
她将信将疑的追问道“他们是何时回来的?回来时可有受伤?”
既然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就能从他们口中知道绑走他们的人是谁!
然而,老者却黯然神伤的说道“大人昨日归还神像,昨夜子时,他们就突然出现在了大街上!路过打更的老六见状,便跑来这里通知了我们。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孩子们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全身冰冷,没有一丝血色!而后今早,他们就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昏迷,我们没办法,只好来继续守在这里,希望神灵息怒,放过我们的孩子!”
话罢,颜汐芸这才发现,老者看上去比上次憔悴了许多。那日的时候,老者还算是有朝气,然而今日,他却双眼布满血丝。她环顾四周,发现上一次的那位老妇人没有在此,她便关心的问道“为何今日不见那位老妇人?”
老者答道“不瞒大人,她其实是一名寡妇。她守寡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盼来自己女儿二十岁出嫁,谁曾想,她的女儿回来时变的骨瘦如柴,昏睡不醒,犹如一具干尸。她急火攻心,也昏了过去。”
“您知道那位老妇人家住何处吗?”
“就在怀凤河上游,距离南街二十里旁的小巷子里的第二家!”
闻言,颜汐芸便立即动身,见状,御景司也赶忙跟上去。
他一把抓住颜汐芸的手,问道“你去哪儿?”
“我要去看看那个老人家!”
“在去之前,你先跟我来!”
说罢,御景司便拉着她进入路边的一片树林里,他牵着颜汐芸来到发现火药印记的地方。
颜汐芸看了眼对面,正好是在昨日她站着的地方,向上望去,也能看见山上的那座寺庙。
她蹲下身,用手去捻起地上的黑色火药的粉末,接着她起身,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忽然这时候,她发现了什么,便朝河边走去,见状,御景司赶忙跟上去,他拉着颜汐芸,并对她说“下雨地滑,你小心些!”
她看了眼地上的泥,慢慢蹲下身去,一只手紧紧握着御景司,微微向前倾身,用手去勾着在距离河边有一只手的距离上的一块石头,她屏住呼吸,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石头上挂着的东西取下。
她拿着金色的东西反复看了看,又放在鼻边,轻轻闻了闻。御景司盯着她手中的东西,问道“这东西好像与从金像上刮下来的一样?”
她点点头,接着将东西递给他,并对他说道“不仅如此,在这上面好像还有些奇怪的味道!”
御景司闻了闻后,便皱了皱眉说道“是火药的味道!”
她点头,一边将东西包在手帕里,一边说道“先将这东西带回去,让聂子文看看再说!”
“那我们现在,去那个老妇人的家中?”
闻言,颜汐芸略显惊讶的抬头盯着御景司,“你,你怎么知道的?”
御景司温柔一笑,说道“刚才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走吧,趁天色还没黑!”
“嗯!”
些许之后,两人顺着怀凤河向上走,据老者所说,那个老妇人家住在距离南街二十里处的地方。两人经过一番打听和询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老妇人的家。
他们来到门外,见到大门正开着,颜汐芸便用手指轻叩门响,怯生生的看着院内坐着的数十人问道“请问”
她话还未完,那些人就突然跪在了地上,他们向她磕头,痛哭流涕道“大人!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见状,她有些一头雾水。
“你们快起来,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放心,如果他们得的是病,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他们的!”闻言,众人才纷纷起身。她向里屋瞥眼,接着问道“我此番前来,是想看看老人家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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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甲上前来说道“大人,您现在不便进去!她现在情绪激动,大夫说,千万不可再刺激她了!”
听后,她无奈的叹了声粗气,紧接着又问道“那不知老妇人的女儿如何了?”
百姓丁又走上前来说道“大人,那孩子在这屋呢!”
她顺着妇女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间屋子破旧不已,房屋上尽是茅草铺盖。他们跟着妇女进入房间,刚一推开房门,屋内的冷气瞬间扑面而来,颜汐芸不由的下意识拉紧了衣襟。
她进入房间向右看去,老妇人的女儿正如老者所描述的一样,如同一具干尸一般,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她身边的中年妇女为他们解释道“大人,这就是张寡妇的女儿,青儿!”
“张寡妇?”
“啊,是这样的。这老太太是个寡妇,守寡三十年了,她只记得她姓张,没有名字,所以我们大家都叫她张寡妇。”中年妇女解释道。
她盯着躺在床上的青儿姑娘,接着慢慢的坐在床边。她撩开厚重的被褥,将青儿的手从被褥中拿出。忽然,她紧皱起了眉头,眼中有些不解。
“奇怪,为何她的身体如此冰冷?”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
中年妇女听后,便唉声叹气的解释道“谁知道啊?这些失踪的孩子们回来之后,个个都骨瘦如柴,全身冰冷!请大夫来瞧,可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后,御景司便上前,拨开青儿的眼皮,又俯身将耳朵贴近她的鼻息。等他起身之后,颜汐芸便问道“难道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将她重伤成了这番模样?”
御景司摇摇头,又伸出手来掐着青儿的手腕。些许之后,颜汐芸将青儿的手放回被褥里,为她盖好被褥,御景司盯了她一眼,颜汐芸会意,便对中年妇女说道“你方才说还有人家的儿女也是这般模样?”
妇女点点头说道“是!西街老刘头,东街张媒婆凡是去过了神仙村的百姓,他们家中的儿女都是这番模样!”
“张媒婆?!”
怎么还会有她?!
闻言后,颜汐芸便离开张寡妇家,着急忙慌的向东街跑去。
她记得张媒婆有两个儿子,一个出外不曾归来,一个在她府衙里做了个牢头。如果张媒婆也去过神仙村,那她的儿子岂不是也
想着,她不知不觉就来到张媒婆家,她猛地推开门,张媒婆正坐在院内痛哭流涕的烧着纸钱。张媒婆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除了纸钱,还有香和一些男人的衣物。
张媒婆闻声抬头,见颜汐芸来此,她想要起身相迎,可是却全身无力。
“张媒婆”
“大人怎么今日有空来此?”
她走到张媒婆的身边,蹲下身来双手搭在张媒婆的膝上,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当初曹家二姑娘的案子,如果不是张媒婆勇敢的说出来,也不会水落石出。
“大人,民妇无力招待您。您请自便吧!”
说罢,她便起身转身走进屋内,她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自己府衙中的那个牢头。同样的,他也骨瘦干柴,面色苍白,手脚冰冷。
这时候,御景司缓缓来到房间,他走到床边,用手掐着男人的脉搏,些许之后,他便对颜汐芸说道“据我所知,整个凤朝并未有如此高深内力的人。他们的心脏照常跳动,一切正常,除了表面上看上去的这样,查不出别的病因!”
“难道真是神仙显灵?”颜汐芸语气自责的自言自语道。
见状,御景司便安慰她道“汐芸,只要我们解开此案,抓住凶手,兴许他们就能醒过来!”
“可是,他们都是因为我拿了神像后,才会被人绑架,变成这样的活死人。他们变成这样,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汐芸,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痛哭流涕的张媒婆突然嘶声力竭的悲吼了起来。闻声,颜汐芸赶紧跑出门外去,却看见张媒婆正在捶胸顿足,一个劲的祈求着上天将鲜龙活虎的儿子还给她!
见这幅场面,颜汐芸的心仿佛被银针刺中一般,剧痛不已。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接着跑离这里。
御景司追出去,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他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细语的安慰道“别担心汐芸,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环视整条大街,街上没有一人,更没有一家商铺是开了门的,清云县变得冷清了起来。
片刻之后,天蒙蒙黑,两人回到府衙,却看见聂子文早已等候在大堂里了。
见状,她便从怀中掏出手帕来,将里面的东西交给聂子文,并对他说道“这是我在河边发现的。此物可是神像上掉落的?”
聂子文捻起它仔细查看后,对颜汐芸说“颜大人,此物正是神像底座落下的金漆!”
“看来那里,才是将神像打捞上来的地方!”
突然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铃声!众人闻声跑出去查看,可就在颜汐芸刚刚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却看见了十分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