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高师爷很讶异,“听起来比她爹还强一些!”
闻言,老爷子没忍住,又把分家那天的事眉飞色舞讲述一遍。
这下,高师爷真的羡慕了。
“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明理孝顺!”
高家已经分家,高师爷老两口自己住,因为有下人伺候,也算自在。
只是,跟儿女分开,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分家。
“当不得这样夸,”老爷子谦虚地摆摆手,“也就比村里其他孩子机灵一点,还是比不过城里孩子。”
“柳叔,”高仁忍不住插话,“侄女那个水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闻言,高师爷沉声开口,“今年入秋以来,咱们乐章县都缺少雨水,有些壮劳力少的人家,庄稼近乎枯死,县太爷前年考核末等,若是今年收不够税粮,明年怕是”
流水的县太爷铁打的师爷,高师爷入职以来,经历了三位县太爷,就现任这位最倒霉。
上任半途遇到劫匪被抢个精光,一众主仆近乎要饭过来。
上任第一年就遇到雪灾,死伤两百多。
上任第二年,连续大雨,水位上涨冲跨河堤,整年欠收。
上任第三年,庄稼是没啥事,税粮也足够,却得罪了上官,差点丢了乌纱帽,然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过,现任县太爷上任后,是高师爷最舒心的日子,没有之一。
别的地方,官吏斗的不可开交,恨不得摁死对方,只有乐章县,一起抱团取暖,相互依靠。
高师爷的话虽然没说完,老爷子却听的明白,水车对县太爷有大用!
顿时,眯起眼睛琢磨起来。
“爹,”高义纳闷地开口,“按理说县太爷也不是没背景,怎么就这么惨呢?”
上任四年,不是被苛责,就是在被苛责的路上。
“运道的问题,”高师爷忍不住摇头,“他这种运气,放在战场,早死了几百次!”
高师爷有些可惜,现任县太爷为人不错,性格也平和,偏偏倒霉的厉害,就连他不敢靠太近。
“怎么回事?”老爷子升起好奇。
闻言,高师爷把事简单的说一遍。
本来这些该瞒着的,他对自家兄弟绝对信任。
听完后,老爷子嘴巴一张再张,终是出声,“幸好他投个好胎,不用跟咱们一样打仗。”
否则,墙头草都能埋人了。
“县太爷这人有些古怪,虽然倒霉,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一飞冲天,运道这东西玄而又玄,谁也说不准。”
高师爷很看好县太爷的。
虽然这人倒霉,性格却温吞吞,也能体谅人,还不霸着权不松手,吉祥物做的非常合格。
“如此看来,”老爷子沉思着说,“上交水车算做对了。”
“对的不能再对,”高义插话,“柳叔没怎么进城不知道,咱们乐章县尚且还好,才一个月没下雨,隔壁快两个月没水了,整个西江都缺水。”
说到这,高义的态度已经变得郑重。
之前没多想,觉得水车没啥用,仔细考虑后却发现其中的好处
“可不是,”高师爷依旧老神定定,“县太爷上午还在跟我抱怨。”
“爹,”高仁也变得迫切,“咱们去看看小鱼儿做的水车怎么样?”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如果是假的,跑一趟而已也没啥损失,就当走亲戚了。
“急什么,”高师爷瞪儿子一眼而已,“今天晚了,明儿再说。”
一个个的,一点都沉不住气,不类父!
“也不算太晚,”老爷子急着把事敲定下来,“要不先去看看吧?”
此时的老爷子,已经完全没有吃席的心思。
“这事听我的,”高师爷给老爷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急不来。”
哪怕好东西,冒失之下就拿出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成吧!”
柳老爹虽然不理解,却也信任自己兄弟,思忖后满口答应。
翌日,三家村。
临近中午,被家里婆娘坚持赶去捞鱼的柳冬柳夏种地俩终于回来。
“怎么这么少?”
徐氏不满地看着丈夫手里巴掌大的四条鱼。
“你当河里鱼好抓?”柳冬气笑了,“就这点,还是我猫半天才捉到的,老二比我还少一条。”
不花钱的东西哪有这么好拿!
“行吧,我现在就收拾,中午喝鱼汤。”
“嗯!”
两夫妻的话,引起了柳时小夫妻的注意。
孙氏现在怀孕,嘴巴比较馋,听到有鱼吃,忍不住流口水,“相公,咱们家要吃鱼呢。”
“正好给你补补身子,等会儿多吃点。”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的,”孙氏满脸笑意,“昨天才刚吃过鸡蛋,今天就有鱼,真好!”
“被爷奶刺激的,”柳时忍不住叹息,“娘性子最要强,刚分家,大房还得了那么多东西,她肯定不愿意把日子过得比三房差。”
这样也好,他们夫妻能多吃点好东西。
“这样么?”孙氏愣一下,随即笑着开口,“希望爷奶多刺激刺激爹娘,让咱们多吃点好的。”
“你啊”
这边,小两口打情骂俏。
另外一边,老爷子一行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柳瑜还没进山,起的太晚了。
近些日子,每晚等人睡着后,她都用自己配的药泡澡,打熬身体。
昨晚改了一味药,因为是替代物,量放多了些,人进去后疼得直哆嗦,过后精疲力尽,睡得跟死猪似的。
起床后,没洗漱就搬了个椅子,半躺着,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地晒太阳。
老爷子刚到门口就看到披头散发翘腿打哈欠的孙女,活脱脱的二流子,顿时,脸刷一下黑了。
跟想象的有些差异啊!
“柳辰,”高师爷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的心情,“这就是咱们小孙女?”
“爷,”柳瑜听到声音,立刻抬头,“你回来了!”
小心地瞄一眼黑脸老爷子,立刻乖巧收起腿起身,还不忘用黑溜溜的眼眸表示自己的无辜。
“赶紧回去收拾下自己,”老爷子很心塞,“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一点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