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你不是？”

金龙质问的语气让马洛身上的冷汗几乎没有停过，后背上已经凉飕飕的一片，心脏在胸口“砰砰”地跳着，有力却也急促，耳边除了这条巨大的金龙的声音之外，就是心跳的“砰砰”声。

自从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马洛也逐渐接受了自己重生成了一条龙的事实，在接受了这件事情时候，实际上活得还是蛮无忧无虑的，想要成为龙族共主的念头也是忽然有感而发，接着就深深的种在了脑海中。

但是马洛从来都没有想过眼前这一幕的出现，自己人族灵魂的事实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马洛张口，闭口，再张口，像是一条缺氧的鱼，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是大脑却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旁的混血金龙的眼皮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金龙的眼睛还是盯着马洛，似乎要将马洛从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

“我……”马洛张口，只觉得嗓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条龙，想要辩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驳。

“你？”金龙咄咄逼人，龙头又往马洛的面前怼了怼，“其实你也是来自深渊吧？占据其他生命的这种手段，只有深渊中的那些肮脏的东西才会用，只是我不管怎么样都想不明白，你的胆子怎么会大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夺走一只幼生期金龙的身体？”

“我，我不是。”马洛又一遍重复了这三个字，声音微微颤抖着，“我不是深渊中的那种东西，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条龙！”

马洛从地上站了起来，腿还是有些发软，看着眼前的金龙。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出生十几年，第一次做了英雄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然后醒来就变成了一条龙！”马洛的眼中已经有了眼泪，“我也不想发生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还想着回家去吃我爸我妈做的饭！”

“但是现在呢？”马洛抬手在眼睛上一抹，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擦掉，“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一条龙，然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谁来问过我？”

马洛的情绪异常的激动，连带着眼前的这条金龙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

金龙硕大的眼中闪出莫名的神色，看着眼前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都异常脆弱的人族，沉吟了许久，但是最终还是说话了。

“作为一条金龙，我对你舍身救人的行为表示崇敬，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孩子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精神取而代之，不管你是深渊中的恶魔也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也罢。”

金龙的这番话带着不同辩驳的意味，马洛张了张嘴，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发现自己成为了一条龙的时候，马洛实际上还是很意外的，到后来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也用了一段时间，但好歹算是认可了自己新的这个身份。

只是马洛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一直都没有发难的金龙母亲莫伊拉忽然在这个时候发难了，甚至还亲自赶了过来，用不知道什么手段直接将自己的精神和这具身体分离开来。

“也罢。”金龙看着马洛，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也轻了下来，“我能从你的精神波动中感受到，你之前说的都是真话，我也很为你的经历感到遗憾。但是说到底你毕竟只是一个外来的精神，不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占据我孩子的躯体，我也再不追究这个问题，只让你离开我孩子的身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过分吗？

当然是不过分的。

就像是有一天你回家，忽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用你的餐具，睡你的床。他告诉你他为了拯救世界将自己放逐了，你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你真的能这样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用着自己的东西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在听到金龙的话之后，马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还能怎么办呢？

说到底自己毕竟不是朗费罗那样的恶魔，也做不出来占据其他人身体不还的事情来。

看到马洛点头的动作，金龙的眼中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精神力开始涌动起来，准备将马洛推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说来也怪，随着金龙精神力的袭来，马洛没来由的就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像是被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盯上了一般，下意识地运转自己的精神力就抵抗了起来。

金龙庞大的精神力很容易就将马洛束缚住了，但是在马洛的反抗下，金龙的精神力也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金龙的大脑袋凑了过来，金色的瞳孔中杀意不断地弥散，让马洛那种恶寒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不对！”马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不是金龙！”

作为守序善良阵营的金龙，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向着人族投来这样充满了杀意的眼神，就单单从让人觉得不适、恶寒的情形上来说，拥有着神圣之力的金龙给中立和善良阵营的生命带来的都是更偏向于温暖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马洛的精神力完全释放开来，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看着对面的“金龙”，沉声问道。

“你觉得我是谁呢？”金龙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面容也开始不断地变化，马洛自己、西蒙斯、安德森、马洛前世的父母、被他救下的那个孩子……

一张又一张的面孔在马洛的面前出现，然后消失，接着换成下一幅模样，最终定格在了一张扭曲的面容上。

“你！”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马洛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一股戾气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