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春
赵潇走进赵典的房里,赵典正好喝了些酒在满屋摔东西。
“你们这帮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养着你们有何用!”
赵潇走了进来,这满屋的瓷器碎片叫她无从下脚。
赵典看见了她,胸口的气还是憋闷得很,他喝得满脸通红的,手里还拿着个花瓶,他咣铛一声把花瓶往一旁扔了,方才叫道:“姐,你来了。”
赵潇看着他,神色微寒,她并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吩咐身后的人:“还不把东西收拾了,叫我怎么坐呀?”
那些下人大气都不敢呼的,听了郡主的话,便是低垂着头连忙赶着去收拾了。
赵典看见他姐这幅神色,胸口有气却发作不出来,只是怨恨不愤地站在那儿。
等下人都收拾好了,赵潇方才走了过去,一边坐下一边跟他说道:“过来坐下吧,跟姐姐说说,你心里这是又怎么了?”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他心里的怨愤不甘心,只是这沈家,一时之间是扳不倒的,这不还有贵妃娘娘和显国公府在吗,想要报仇就要想些法子才是。
赵典胸膛剧烈起伏着,“我这些日子,真是受够了!如果不是那沈昊,我会变成现在这个废物的样子吗?”
赵潇看他这样,自己也心疼,她伸出手去拍了拍他:“阿弟,我知道你心里恨他,你放心,来日方长的,还怕没有机会给你报仇吗?明面上的不行,那来暗的也行呀,只是要记住聪明点,别让人抓住把柄了。”
城东书坊,朱权和岳宇正在随着中介从一家名叫“南山”的书坊里走出来。
“这家书坊的东家呀,因为急着要卖,所以价格已经是开得很实惠的了,两位不知意下如何?”
朱权和岳宇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回头看了看,朱权说道:“好是挺好的,只是我们俩作不了这个主,等回头我们有消息了,我们再来找你。”
“哎,那也行,我就住在前面的那条街,只要你跟人说找老金,他们都知道是找我的。”
朱权和岳宇也客气地跟老金点了点头,再说了几句客气话,老金便转身走了。
朱权和岳宇还有高佟自过完上元节后,就已经从晋王府里搬出来了,就住在秦绮新购买的那间宅子里,以前的那间自然是不敢再住了。
两人回到了住处,然后在高佟的帮忙下,写了一张纸条,将信鸽再放飞了。
高佟看着高飞的鸽子,跟他们说道:“你们说这秦夫人,为什么什么都会呀?既会写戏剧,现在竟然连话本也会写了,还要买下书坊来自己刻书自己经营书坊。”
朱权高兴地叹了一声,语气轻扬地说道:“所以说呀,我和岳宇都不知是哪修来的福份,居然会遇上像秦夫人这样的好人,现在好了,我们以后呀,都不必担心自己要怎么养活自己了,这书坊秦夫人不方便出面,全都交由我们两个来打理了,这么一说来,我们两个,倒像是当掌柜的了。”
岳宇想着自己以后的光明前景,眼里也是放出了光来:“当掌柜的,”他笑得极是开心:“这话我爱听!如果我是当掌柜的,那高佟你,也是做做掌柜的。”
高佟看着他们两人这一幅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是觉得高兴,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可现在好了,她能和他们一起打理书坊,是书坊呀,这简直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英国公府里,徐徘听完了管事婆子汇报这个月的各类进项后,便是跟身边的魏妈妈说道:“让人把东边的那块空地都清理一下,土翻新了以后就种上各类的花卉,等天气再暖些,这些花开了,我们的府里也是热闹得很了。”
魏妈妈也跟着笑道:“是呀,府里也该是热闹热闹了,以前的各种宴会,夫人也不是没有给世子爷相看过的,但毕竟现在是世子自己愿意的,这性质可不一样。”
“可不是吗?就是不知道,哪一家的小姐他才能看得顺眼?能到咱们家来做客的,门第也都不会差到哪儿去,真希望他自己能积极一点,这样也不用我来操心了,”说到这儿,徐徘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又问魏妈妈:“那沈侍郎家的小姐,你可有什么印象?”
“夫人是想起了二公子那天上元节回来说的话了吧,说起来这沈家,夫人也知道这沈夫人是出自显国公府的,所以虽然平常府里的宴会也有邀请他们家,可说到底,这沈家的小姐,夫人怕是也没好好看过的了。”
徐徘神情有些感既,说道:“可不是吗?显国公府出了一个婉贵妃,本来和我们府里关系就有些微妙的,若换了从前,我哪里会想到沈家去?只是那天,听云识说,这云忻竟然主动和人家沈小姐说话了,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呀。”
“其实夫人也不必想太多,说不定呀,那就是世子爷一时心情好才理会她的,再说了,即使是那沈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叫世子爷多看了她两眼,那也没什么,那沈大小姐毕竟不是沈夫人所出,而且也不得她的喜欢接纳,说到底,就只是出身差了些罢了。”
徐徘听着也是叹了一声,虽说门第之见她并不是过份的看重,可要真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家,她还真是没有想过,家世门第、门当户对这些,能互相匹配的自然是更好。
“夫人,二夫人来了。”有侍女进来说道。
随后秦绮便是含笑在后走了进来,徐徘见了她,便是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有空过来?是不是若棠又闹些什么了?”
“瞧大嫂这话说的,可是嫌弃我平日里没有积极的来烦你了?”
“坐。”徐徘拉了她坐下。
秦绮说道:“我是想来跟您说一下,这若棠的眼睛,总是不见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医也请了看了,总是说需要时日慢慢调养,我这不是担心吗?就想来找您说说话,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徐徘含笑瞧着她:“你看,这感情不是挺好的吗?你现在担心若棠,若棠心里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这家里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的吗?要说这眼睛呀,我觉得也急不来,就像太医说的那样,慢慢调养着,兴许是头里的瘀血还有一些没疏通呢。”
秦绮听了便是一笑,两人再说了几句家常话,秦绮便退了出来了。
白露和秋月看小姐近些日子心情有些低郁的,秋月于是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现在都二月了,外面的扬柳都抽新芽了,冬去春来,景色也不一样,小姐近来似是有些心情低沉沉的,二爷的眼睛总是这般不好,小姐也照顾得累了,奴婢便陪着小姐出去看看春色。”
秦绮听了这话倒也是真的动心。
这些天,除了和沈鸿有时约去逛街之外,她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去上香吧,也不过是那样,散散心罢了,但心里的低郁,却不是因为闷和疲惫。
她轻叹了一声,于是吩咐白露回去照顾顾若棠,便带着秋月便是出了府去。
走在颇是热闹的街上,秦绮想起了些什么,便是与秋月说道:“我倒是忘了,我前些天给朱权他们在城东书坊购了一间书坊给他们过生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经营得怎么样了?”
这话说出来,秋月也是一下子才想起来了,道:“那小姐是想现在过去看看?奴婢对书坊倒也是挺有兴趣的,听小二爷说,他现在和朱权他们相熟得很,小二爷以后写的那些话本,都可以给他们去刻书了。”
于是两人便往更是热闹的城东书坊走去。
那家原名叫“南山”的书坊现在自然是易名了,书坊的名字是秦绮起的,叫“古今”书坊,含意自然也是多重的,既蕴含了这做学问的从古至今,也蕴含了她和沈鸿的真切经历。只是才刚走进城东书坊,秦绮就遇见了曹若昀。
曹若昀见了她,也是有些意外。
秦绮向她走去,观察她的神色,似是在搜寻些什么,她便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在找什么人吗?”
曹若昀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是吧,前些天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上他。”
秦绮便笑道:“那怎么一脸认真紧张的样子?倒像是找的这人,跟你有什么过节似的。”
曹若昀听了也只是含笑不语,又往周边的书坊匾额上看。
没看见什么有头绪的,她这才又转眼去看秦绮,问道:“二夫人来这城东书坊是想买些什么书来解闷吗?”
这话秋月听了便是在一旁快嘴笑道:“小姐现在都不用买人家的书了,曹小姐不知道,小姐呀,因为朱权和岳宇的生活没着落,所以给他们买了一间书坊,这书坊,又刻书又卖书的,各种类型都有,所以我和小姐现在就是要去那书坊那儿看看,要不曹小姐和我们一起去?”
曹若昀听了有些微怔:“新买的书坊,可这里的书坊我听说都是些经营了很久的,怎么会忽然卖了书坊不做了呢?”
“这我倒是听朱权和岳宇说了,说是这书坊的东家,似是有些急事要离京,所以才迫不得已狠心去卖的。”
曹若昀听了沉吟不语。
这秦绮或许不知道,这做书坊生意的都是属于暴富行业,一旦做熟了,没人会轻易去舍弃这样赚钱的门道。
她这些日子,自从在上元节后再看见了靖远的二叔以后,就有些起了疑心了。
她那天碰到他时,就是在城东书坊这里,靖远家之前就是做书坊的,靖远的二叔自然也是清楚其中的经营门道,所以她思来想去,兴许是这靖远的二叔,来到了这京城里,又是拾起了这行业来。
于是她明访暗访的,想要找出靖远的二叔来,但一来又怕打草惊蛇了,又不敢太过明面去探访,只能用暗的来,可是她暗里探访,也问过这里一些老书坊的人,都说这里没有一个姓乔的人。
她想,这靖远的二叔看着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他也许是早已经隐了自己的名姓了,是呀,要想避开一些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名姓先暴露了出来?
现在听秦绮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她确实是漏掉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比如说,这靖远的二叔是六年前那场火后失踪的,那即使他来到了京城开书坊,那也绝不会超过六年的时间,只要往这条线索查开去,那么也许眉目就有了。
“好,我跟着你们去看看。”曹若昀微笑道。
暗访靖远他二叔的这事情,曹若昀一直没敢让他知道,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既然这事情危险,那么就让她来做,等查到了些什么以后,再告诉靖远,她觉得这也是只有她才能为他做的事情,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认识靖远他二叔,又关心这件事情呢?
乔惟升睡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又在看着帐顶出着神。
这书坊,他现在是卖了,那么现在就是想想去哪儿的问题了,还有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可以让中介去卖掉了。
去哪儿好呢,乔惟升想着秋水的性子,若是带她隐居在一些名不见经转的地方,她肯定不愿意。
乔惟升想着便是有些心烦。
再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他便是心情更是有些不安了。
也不知道那天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陪在靖远的身边,又认得他他想着,时间有些久远了,他有些事情要仔细想想才能想得清楚。
忽然,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会不会是她?那个曹大人家,以前就是和我们乔家两隔壁的,两家人好得就像一家人似的,那曹大人有个女儿,好像也是跟靖远一般大,他们两个倒是两小无猜的没错,应该是她了,怪道我有些觉得眉眼熟悉呢,也难怪她能认得出我来了。”
乔惟升想着又坐了下来。
心想不行,看来还是要加快进程,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现在就去找中介,让他给这屋子找个买家,他想着便是再睡不了了,连忙下床穿了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