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珂说了几句话以后,沈鸿和秦绮便仍旧去了曹若昀的住处,只是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也没有人来开门。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担忧,但人不在屋里,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只得作罢。
沉默地在胡同里走了一段路,沈鸿想起顾云忻发烧的事情来,便是向秦绮询问了一下。
秦绮听了,倒是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发个烧,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怎么你的神色,却是这么担忧呢?”
沈鸿听了这话,也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看胡同的情况,见没有其他的人,便是跟她低声道:“他中毒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中……”秦绮听了吓了一跳,“他中毒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露和秋月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是互相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也都跟秦绮一样的吃惊。
看来,这顾云忻中毒的事情应该是瞒着英国公府里的人了,更或许,是瞒着所有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去年在乡下我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中了毒的情况了,而且据我所知,他那时候也已经中毒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然不会连药方都记着,让我去抓药了。”
“他可瞒得真好呀,这事情,应该是连大嫂都不知道,不然我不会一点情况都不知。”
秦绮凝着眉思索,到底这下毒的人是谁,而顾云忻又为什么要瞒着众人?
秦绮想着,便是跟沈鸿说道:“我早也打听了一下,昨晚顾云忻回来确实是发烧了,但却没有请太医,只是请了高瞻过来,今天早听说也退了烧了。”
“照你说的话来看,这顾云忻中毒的事情,该是只有高瞻少数的几个人才知情。”
沈鸿听着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但她好歹也照顾过他几天,知道他这个毒只要退了烧就没什么事情,只是身冰冷……这会是什么原因?
“那既然他不想声张,也不想让你们担心,你们回到府里以后,也不要跟人提起了。”
秦绮自然知道,而白露和秋月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也是点头道:“沈小姐放心,我们两个不会多嘴世子爷的事情的。”
秦绮和沈鸿分别以后,便回了英国公府,然后以探病的理由到了顾云忻的房中。
顾云忻的房里向来是不喜欢丫环进出的,所以待丫环送了茶水以后,秦绮便也不拐弯抹角,坐在了他床边的杌子,然后问他道:“沈鸿说你这烧,是中毒引起的?”
顾云忻瞧着她,也不否认:“嗯,你去见过沈鸿了,她怎么样?昨天晚沈家没有为难她吧?”
“她没事,你放心吧。”秦绮看着他一会儿,然后含笑问他:“顾云忻,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沈鸿呀?”
这问题其实在元节那时她就看出来一些了,只是那时候顾云忻怕是连自己也没察觉自己的这份情感,所以她也不问,问了他怕是也只一笑而过,而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地察觉反而会比别人提醒才发觉自然更有意思些。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问,顾云忻竟承认得十分干脆。
他微点了个头,看着她便是笑道:“对,二婶有什么高见?”
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语气里也有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不知道他脾性的人或许也会觉得疑惑不信,但认识他的人则会看得出来,他会这样干脆地承认,是比别人认认真真地作答更加地认真。
秦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方才微微笑了。
她也一反常态地竟没有打他,而是也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道:“早沈鸿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危险,有人用浸了药的布将她迷晕带了马车,是显国公府的世子恰好遇见了,出手相救,她这才现在还是安然无恙的。”
秦绮看着他慢慢道,而顾云忻的脸色也随着她这话的说出一点点收起了脸的笑意。
“她现在在沈家还是出去了?”
“你放心,刚才我陪她去看望曹小姐,只是白跑了一趟,但她这个人我了解,曹小姐现在有事,她没见到她,是不放心的,所以你如果担心,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云忻沉了沉眉,坐了起来,便是穿鞋打算下床去。
秦绮倒是没料到他听完就马动了起来了,因此也站了起来,一边问他道:“你这是打算去找沈鸿?”
“不是,乔靖远的二叔在我手里,曹小姐现在也在那儿,我让曹小姐自己沈家去。”
秦绮听了便是一愣,然后看着顾云忻沉着眉头的样子,她的心里便是有些触动,她没再说什么,转过身便是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却是和晤语碰了个面,晤语只停下来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进了院子去了。
秦绮看着他行色匆匆,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样,便是也有些疑惑,心想难道是那乔靖远的二叔出了什么事情了?
但这些也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带着白露和秋月回了自己的碧芜院。
顾云识从他哥的房里出来以后,便是早就过来等着她回来了,他先是去了二叔的房里,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来高瞻也过来了,给他二叔施针,这是半月才施一次的。
秦绮听了院子里的丫头说顾云识和高瞻就在顾若棠那儿,她也没过去,而是整理好了之前写的那些话本,打算一会儿给云识先带回去看。
整理好后,她看着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树木,便是出了一会儿神。
顾云识和高瞻走了出来,高瞻自是往他哥那边走去了,而顾云识有话要问二婶,则是抬了脚走进了二婶这儿来。
白露和秋月见了小二爷进来,便是和他笑着福了一礼,然后两人一人出去备茶水,一人则是拐了出去绕到了后面。
“二婶?您这是在出什么神呢?”顾云识坐到一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
秦绮回过了神来,侧过了身去看常常是笑眯眯一张可爱的脸的云识,她笑道:“云识,你跟二婶说说,在你这个年纪,你都有些什么烦恼呀?”
“有什么烦恼?二婶您问这个干嘛?难道您现在有什么困扰吗?说出来我听听,我也帮您参考参考,给您一点意见。”
顾云识倒是也不急,反正沈小姐就在那儿,他即使是要帮他哥打探口风,也不急于一时。
秦绮却是看着他乖巧又笑眯眯的样子,想到当时她才醒来,他来探望她,结果却被她刺了一顿,惹得他几乎炸了毛,她便是又笑了,睨着他说道:“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呀?”
就知道二婶聪**眼,所以顾云识顿时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是说道:“二婶,您早去沈家的时候,有没有听见沈小姐提起过我哥?她是怎么说的?”
“沈鸿呀,”秦绮卖关子道:“没听她提起你哥呀,怎么,谁让你来问这些的?是你哥呢,还是你娘呢?”
听她说沈小姐没有提起他哥,顾云识便是愣了一下,“没有提起……怎么会没有提起呢?我哥那么厉害的人,她怎么会这么另类?居然还不喜欢我哥?”
顾云识有些想不通了。
秦绮看着他这幅神色,便是笑道:“怎么,你很喜欢沈鸿?想让她进英国公府做你大嫂,那你娘那儿,她同意吗?”
“那是肯定的呀,我娘这人最是开明的了,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那是沈家呀,英国公府和显国公府不是一向有些别扭吗?沈鸿既然是沈家的小姐,那自然多多少少也有些介意。”
“这您放心,这一点点的介意,是敌不过我娘疼我和我哥的,所以只要是我哥喜欢的,又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我娘和我爹是不会捧打鸳鸯的,二婶就放心吧,只要你帮我哥,那沈小姐若是嫁了进来,不是可以和二婶您继续成为一家人了吗?那多好呀。”
秦绮微微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窗外的那棵高大的梨花树,那洁白的花朵一簇簇的,耀花了人的眼,昨晚的大雨竟没将这梨花打落多少。
……
晤语进了房里,将乔惟升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说给了顾云忻听,然后两人便是又骑了马出府去。
赵瑟带着小桃正好在街,见了云忻和晤语急急地骑了马过去,赵瑟刚想叫他一声,他已经走远了。
赵瑟气得真想哭,小桃也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微微拧了眉头。
“你说他的眼里,怎么会总是看不见我?小桃,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小桃抬眼看着小姐,她说道:“小姐,你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步,只要还没有成定局,就一定还有希望。”
赵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小桃跟在她身后。
“你说得对,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为了云忻,我什么都敢做。”
小桃抬眼看了一眼她,然后又微垂了眉头,她没有多言语,她能一直得到夫人和小姐的信任,除了聪明和尽责,还有她的不多口舌。
朱骁宸骑着马过来,见了赵瑟,他便是马勒停了马,然后翻身下马。
“瑟瑟,你听说昨天的事情了吗?昨天顾云忻和沈家的小姐竟然一起骑着马出京了,你现在应该可以死心了吧?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赵瑟心里正是不得劲得很,一听这些简直戳她心口的话,顿时便是脸色都变冷了:“朱骁宸,我和顾云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有这闲心听别人的闲语,还不如回去读你的书,说不定三年后,你还能考个功名出来,免得总在国子监占着位置。”
朱骁宸听了这话,脸色也是马变了。
他看着赵瑟,眼里泛着冷光:“你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说不,只是我看不得你总是在说云忻的坏话,我跟云忻怎样,那是我的事情,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跟云忻比较,别总是背后出冷刀,不仅伤不了他,还显出了你自己的恶劣来。”
朱骁宸看着她,怒极反而笑了,他说道:“你说我恶劣,那我问你,如果这顾云忻真跟沈家小姐有些什么,你会怎么对待这沈家小姐?前几天,我也听说了你跟沈小姐一起掉水里的事情,你敢说,你就没有对这沈小姐做了些什么事情?”
赵瑟闻言大恼,朱骁宸却是越发笑得大了:“瑟瑟,其实你我都是同一类人,我喜欢你,就好比你喜欢顾云忻,我看不惯顾云忻,处处要跟他相比,就好比你看不惯沈小姐,你也一样是在妒忌,不是吗?”
赵瑟气极,瞪着他。
但这里是大街,她不想自己和他说的这些话人被人听了去当笑话,所以她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便是拂袖而去。
剩下朱骁宸站在原地,手里还牵着那匹马,他的神色也是被气得不轻。
站在酒楼门口的赵典见了这一幕,看着赵瑟走远的背影,他便是若有所思,然后摇摇摆摆地走到了朱骁宸的面前。
“朱骁宸,你还在喜欢这赵瑟呀?我说你还是算了吧,像赵瑟这样眼光高,心气傲的女人,你是压不住她的,她的眼里,除了看得见顾云忻还能有谁?”
朱骁宸看着这个京城一霸赵典,他并没有跟他有多熟络,所以此时他的故意过来搭话,显然是有其他心思的。
“我知道,我处处不如顾云忻,赵瑟她看不起我,也是正常。”
“这话怎么说的?谁说你不如顾云忻了?他顾云忻除了长得好,靠着他姑母是皇后,他是皇皇后带大才受到万般照顾之外,他算有什么真本事?照我说,什么都不靠,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那才是真叫有本事!她赵瑟那是被蒙敝了双眼!”
“走,跟我一起到酒楼里吃饭喝酒,我陪你聊几句,也给你出些主意,”赵典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哪怕是一时之间斗不过这顾云忻,也总有些什么法子可以出出胸口这口恶气的嘛。”
赵典让他的小厮把马牵到酒楼后院去喂饱,便是揽着朱骁宸的肩膀,亲如兄弟地进了酒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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