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石斧高高的举起,心下发狠,只待斧头落下,如的手离开身体,自立门户。
元夕只是气极了,和如此直接的原始人类讲计谋,她做不出来,只好用野蛮的方法来个以暴治暴。
然而,她始终是个心软的好姑娘,尽管嘴里说得狠毒,心里却在呐喊着,“躲开呀,傻瓜,真不想要手了?”
你不想要了和我没关系,可是我下不去手啊,溅我一身血咋整,我打生出来都剁过这玩意儿啊。
剁手的豪言壮语已经说出口,她不可能再收回来。
局势弄这么大,全部落的人都在场,她要是示了弱,没法下台不说,在众人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后不好再拾起来。
即便内心再怎么不愿意,石斧却必须挥一次。
否则,她的光辉形像会受到影响的。然后,就会有数不清多少母兽前仆后继地惦记她家野男人。这一点,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必须剁。
可如根本听不到她的呐喊,一颗红心坚如磐石,虽然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仍没把手撤回去,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做禹的母兽了,为了别人的雄兽,已然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元夕没功夫计较她的决心,只想有个人出面制止自己被逼的恶行。
亲们,我不想见血,更不想剁手,我是吓唬她的,快来阻止我呀!呜呜呜,我不想手上染血,我要做单纯善良的宝宝。
她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儿。
禹目光殷切地看着她,恨不得自己立刻给他除了这个大麻烦,不帮忙落斧就不错了,绝不会出言相劝。
围观的都是夏部落的,好不容易来点热闹给他们单调的生活做填补,还没看够呢,更不可能阻止。
四周一片安静,上百双眼睛全盯着她手上的石斧,只等着斧头落下后齐声欢呼。
这可咋整!
总不能真的砍掉她的手吧,老天爷,我就是说说,没想真这么干呐。
如母兽也是够虎的,有手都看不上你,没手还能让你睡成了?
“别砍。”一声中气不太十足的呐喊终于在斧头抡到半空时响彻上空。
不起眼儿的两个字,在元夕听来,如同天籁。
众人惊异地回头寻找声音来源,纷纷对来人的阻止表示强烈不满。就差半圈儿就成事儿了,你来捣的哪门子乱哪。
元夕却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一直在犹豫状态的石斧。可算有人吱声了,不然这斧砍下去,血肉模糊,她以后可能永远没办法好好睡觉了,也绝不会再敢啃烤得香糯的猪蹄。
禹担心石斧伤着她,接过去扔在一边。
没能成功砍下如的手,禹表示很遗憾,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呢。
大伙找到说话的人,都自觉地让出条道来,让那人得以顺利通过。
禹微撩眼皮,只见昏迷多日的辰拄着一根粗壮的树枝磕磕绊绊地努力挪着自己。
他的步子很慢,一脸痛苦,想是每迈动一步,都疼得要命。
也是,那么重的伤,怎么也得卧床个把月的,强行起来,不疼就怪了。
不过,野人的躯体素质就是强,差点被人粉碎了,居然起得来床,还能靠一己之力走出木屋来阻止剁手。
“辰,你醒了。”
如见到活生生的辰,一声欢呼,用上臂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汗水,马上站起来跑着去扶住他的手臂,“辰,阿父很担心,雄兽们到处找你呢。还说如果找不到,就要去攻打丘部落了,给你报仇。”
禹和元夕很快对视一眼,很多话自在不言中。
寻找合作的契机还没找到,却有人递上橄榄枝,这样的好事,必须就坡下驴。
“辰部落要攻打丘部落?难道说你这一身重伤是丘部落做的?”
元夕早扔了石斧,又恢复成从前鲜艳明媚的小女子模样,仿佛刚才高举石斧砍人的母兽并不是她。角色转换之快,令她自己也有些接受不良,“啧啧,下手够狠的,多大的仇恨啊,非要置你于死地。要不是我家野男人把你拣回来,这回你这小命儿就交待了。”
元夕晃着小脑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对于辰被救活一事很遗憾。
辰的一脸痛苦即刻变成隐藏的薄怒,赶情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那就别救我啊!
禹把人揽在臂弯里,爱护的意味盎然,夏部落的人见惯不怪,辰却沉了眸色,微微低下头,不去看让他有点扎心的一幕。
禹和宝的相依相携实在忒刺眼。
从这一点来说,辰和如是有着战友般的联盟的。
等着辰走上前实在太慢,禹和元夕有点等不及地迎了上去。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姆妈一声招呼,大伙各行其事,纷纷散开,却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没热闹可看了,还围在这儿干吗呀。
辰多日未曾好好的吃过食物,仅靠汤水维持生命。刚才从木屋爬出来,已然耗尽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站着,他的大半重量都放在了如的身上。
刚刚叫嚣着宁可不要手也要睡禹的如似乎忘记不久前的豪言壮语,当着她今晚就要睡的雄兽的面,改为尽心地服侍辰。
她努力的站直自己,撑住辰瘦削的身体,为了防止他摔倒,她双手用力的环紧他的腰身,把辰的一只手臂环在自己肩上。
元夕瞥了她一眼,虽然对于她突然间的情绪转变有些跟不上。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理她,爱什么样什么样呗。折腾烦了就把她赶出去。
她对禹是有信心的,禹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被人勾搭上手,那也不值得她珍惜了。
辰体力不支,似乎随时可能重新昏倒,为了合作大业,禹不得不让人把他扛回木屋。
禹和元夕坐在床尾,辰有气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胸膛起伏微微喘息,双眸轻阖,似乎在努力地积聚力量。
“辰,是居把你打成这样的吗?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啊,是你做错什么惹到他了吗?打不过就跑啊,干吗挺着让他打。”
元夕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淡淡的隐忧。
辰的心头掠过一道暖流,被自己喜欢的母兽担忧,多么幸福的事情。
“上次他抢我的猎物,我和他绝斗,他受了重伤,这次是来找我报仇的。”辰有气无力的说,“我没做错什么,是他的错。”
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下凄然。那么多雄兽都倒下了,再也没能起来,他们的血渗入土地,被山神收走,再也不会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几天了,不知道那些同部落的野人是不是有人安葬,更不知道阿父会不会一时冲动带着人去丘部落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