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乐妹妹春心撩动了呀!”我笑着说道,“怪不得,你定要来看上这出化蝶记呢!”
“晚春姐姐,你莫要笑我了。”天乐红着脸娇羞的模样让我觉着陌生,还记得当初天乐与空青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鸡飞狗跳,如今天乐竟然对空青看上了眼,成了一副我没见过的小女人模样。
我招了手,将天乐唤到身边坐下,细细问道,“怎么了?”
“我最初也是看不惯他一副清高的样子,想着不过一个江湖游医,不知道是不是诓人的,给姐姐治不了身子,就说姐姐是中了什么毒呢?”天乐一会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了眉眼,“后来,我不放心,便偷偷自己去跟踪他,观察他到底哪里了不起了。就在跟踪尾随的那段时间,我才发现他不是跟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原来他会对没钱看病的孩子免费看诊、送药,原来他也会随手医治一下受伤的小猫小狗,原来他一个人去采药的时候即便受伤了也要将药草拿到……”
“原来,原来,空青就是你那个喜欢的人啊!”我弹了弹她的脑门,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要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呢?如今看来,空青简直就是个木楞子,定是没有发现有人对他春心荡漾、情难自禁了!”
“姐姐,你别笑话我了,空青虽然木楞,可他心思全然不在情爱之上,希望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好处,满心满眼全都是我!”天乐说着此话之时,有些懊丧,神情落寞。
我伸手握住她,“会的,一定会的。”
“姐姐,你就别问我了,倒是你,今日干嘛要提药费之事啊。你可知道,配置药丸的药材个个都珍稀无比,堪比黄金,我听过茶楼掌柜采买之前说过,这一月的药前相当于如意茶楼小半年的收入了!”
“可是,我不想亏欠睿王太多。亏欠多了就还不清了。”我将茶盏放下,定了下心说道,“天乐,我要好好想想生财之道了,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天乐也放下茶盏,与我一起坚定道,“嗯。女子还是要有财可傍的好。以后若真的与空青大夫好上了,他又没什么收入,我就拿着爹爹给我留的那些银子嫁妆坐吃山空也不好。姐姐,我们一起赚钱吧!”
我听着天乐这杞人忧天的话语倒是乐了,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府里的马车还停在不远处,车夫见我们出来,便赶了车过来。“夫人!”
“我们去西郊的庄子上吧。”我跟车夫交代了一声,指了个位置便上了车。那块田地是外祖父在的时候指给我作嫁妆的,算不得良田,也不差,只是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去好好打理,年前交来的收成并不理想。
彭管事是一直负责林家郊外田地的,我虽然出嫁了,但当时的地宅都是林家的,我也就还让彭管事一起打理。与彭管事相见还是出嫁之前,整理嫁妆时见了一面,如今算来,已经近一年半未见面了。
我来到彭管事的院子时,他正坐在摇椅上磕着瓜子晒太阳。彭管事见着我,稍微愣了下神,立马便认出我来,倒是不紧不慢地从摇椅上下来,慢慢朝着我走来,“少夫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什么事派个人知唤一声,我定第一时间去平定王府见您。”
“彭管事客气了,我近日正好没什么事,走到这附近,便想来庄子这边看上一眼。”我抽出袖中的绣帕,擦了擦脸颊上的一丝丝汗滴,说道,“没有打扰到彭管事吧?”
“少夫人客气了,少夫人能来我这,那还不是我的荣光嘛。”彭管事依旧低着头,说话间全然不见慌张之色,“上次去王府送庄子上的收成,没能见着少夫人,甚是可惜。不知道少夫人身子好些了没?”
“谢谢彭管事挂念了。好多了!”我抓着帕子轻扶了一把彭管事,“彭管事,就不寒暄了,时日也不早了,麻烦管事带我们去田地里转上一转。”
彭管事起了身,应诺了下来。在他弓着身子之时,我看见腰带处挂了一块朴实的玉佩,可若是细细看来,那玉佩图案虽然普通无华,可若是行家,必然知道,玉佩的质地十分的难得,内酯细腻无杂质。若不是我去王府库房见识过,还有那睿王有意无意地炫富,我怕是也会眼拙,认不出来呢。只是,一个小小庄子的管事,如何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竟然随身带着的便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
“少夫人,您走这边,马上见到的那几块田地便是您的嫁妆了。这些都是这户马氏负责耕种。”彭管事一边指着目光所及的大块田地,一边介绍道。
我一边点点头,一边仔细观察。马氏一家就住在这田地旁边搭建的小屋内,夫妻两人一看便是老实巴交、未见过市面的。那男子皮肤黝黑,见着彭管事便十分的谄媚,而女子长得是人高马大,一手抱着小儿子,就靠在院子外的那棵快秃了的老杨柳树上。
这户人家还有个女儿,这女儿穿着的衣服上有着补丁,正在院子里劈柴,瘦小的身子熟练地拿着重重的斧头,熟练地做着机械动作。那女孩面容上有些灶灰,看不清模样,可那双眼睛却格外地清澈明亮,倔强高挺的鼻梁上冒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我远远地盯着那姑娘看,彭管事见着了,赶紧介绍,“这个是马家的二女儿,叫招娣。马家呀,生了三个,前两个都是女儿,拼了命地想生个儿子。第一个女儿叫来娣,第二个女儿叫招娣,第三个总算是个儿子叫大宝。”
“大宝?”天乐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庄稼人,没什么文化。他家大女儿被送进了城里当丫鬟,在林府干的活,可命不好,没做几年得了痨病送回了庄子便死了。这二女儿他们也就没送出去,留在了家里干活,从小就当男孩一样养着,挑水劈柴种田,样样都干!”彭管事说着话的时候,也看向那姑娘,眼神之中闪现着算计的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