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几日算得上风平浪静,听闻我离开的半日多时间,霓卿与苏翊之间单独相处了半日,可霓卿公主却是十分不快。我这几日里,除了思量如何让自己的荷包鼓上一些,一面思索着如何让霓卿公主自食恶果,为娘亲报仇。
天乐这些日子有了晴雪的陪伴,再加之时而出府去见空青,少来了这里好些。突然有一日,天乐找上我,为我一直思索的问题解答起来,提议我在荒田之上种上药草。
这一想法其实是我早就想过的,如今大成国已然算得上国富民强,当今的权贵之族更是重视养身保命,仅靠着上山采药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还不如直接人工种植来得爽快。我在考虑之时,最重要的顾虑是找不到一个熟悉草药属性之人,不然投入了钱财却得不到效果,岂不是太亏了。
可天乐告知我,空青在这方面可以帮忙。我听闻这个消息那可算得上喜出望外,这样的主意绝不是天乐所想出来的,必定是睿王助力,不过若是此事真的能够成行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相信他决然不会害我。于是,我便取了银子,发派了阿虎出去,帮我打点起来。找农户,选种子,光靠着空青肯定不行的。阿虎虽然年纪小,但他还是个能做得了事的,如今又识了字,便也要开始历练了,有睿王爷照应定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苏翊整日呆在院子里,但近些日子时常有副将往府里递送消息,往来之间常常深锁了眉头,不知道是何事困扰。看来公孙王府并不打算就此放下朝堂和兵权,这估摸着也是不愿意接受公主和亲的重要原因吧?
转眼间,八月悄声得就要来了,与公主的一月之期也近了,我走到外院之时,偶尔也会碰上申屠将军,虽然每每遇见我都佯装淡定,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如刀绞的滋味。申屠将军见着我,也不过是点点头的礼貌,显然全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王妃则时常带着公主在园子里散步,时常与她一起做些点心往我这边送,可能王妃已然知道我对中毒一事的知晓,如今对促成两人已经明目张胆、不加掩饰了。
夜已经深了,霓卿公主还没有睡,一支飞箭猝不及防地射入了屋内,直直地插入红木雕花的床棱上。月白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但霓卿却是处乱不惊,急忙掩住月白的嘴,示意她将飞箭取下来。箭前稍绑着一张字条,拆开后写着“杏林街老槐树今日必见”几个字。
霓卿见着字条,慌忙塞成一团,烛火点燃,丢进铜盆之中,立即毁了去。她在屋内往返地走着,手中的帕子一直被绞个不停,眼神中出现着复杂的情绪,从慌乱到坚定,最后甚至出现了一丝狠厉。过了片刻,霓卿方才停了下来,站在了窗台前,远望着天边的明月。
只听见站在一旁的月白开口劝道,“公主,此人底细不明,还是莫要赴约的为好。”
霓卿陷入沉思,却对月白摇了摇头,“这大成太子乃鲁莽之人,外表看着是温文尔雅,内里却容不得别人半分违背。上次他闯进府里虏我进了花园,竟已让我连口哨都没来得及吹响。那次虽并未被人发现,但终究是危险万分。若是此次未去赴约,太子大怒又闯进府里,必定会被发现,定是要掀起轩然大波。届时,若破坏了我的计划,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此信来历不明,也不能确定就是太子啊!”月白又说道,面容可见的担忧,不停地劝着霓卿莫要赴约。
“呵呵!杏林街,若不是太子,谁还会与我约在杏林街上。那里可是我和他合谋之处,上次他已恼羞成怒,如今若是不去,定是不会善罢甘休!”霓卿细细解释道。
霓卿看着还是十分在乎月白这一婢女,竟也拉着她一起坐下,耐心解释道,“何况此次,我不算突发情况,待会我带上申屠将军,定能够保证安全。放眼天下,若不是围追陷害,能与申屠将军左右之人,恐怕也只有公孙苏翊了。”
“公主!可不论如何,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月白,好啦!放心!我定会好好地回来的。”霓卿笑着安慰道,不过若平心而论,霓卿的笑容配上她的容貌,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还有哪个男人能够逃脱得了她的魅力。
“公主,若是公孙少将军知晓了这些事,怕是真的无法与您破镜重圆了。”月白又接着劝道。
霓卿像是被人戳中要害一般,愣在了当场。她回神后,便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些的。”
月白见勾起了霓卿的伤心事,也停了下来,不再劝说了。两人之间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姐妹一般,月白走了过去,轻轻地环抱住霓卿,安慰着。
不过,也没过多久,霓卿便从沮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脸上全然看不出什么难过,又回到了一个世人所熟悉的高傲的大月公主。她迅速地穿了一件不显眼的深色常服,与往常喜爱的着装全然不同。随后,霓卿又呼唤着让月红也进来了,门外我所送去的贴身丫鬟一点也没能进得了屋内。
月白换上了霓卿公主的睡衣,便假意躺在床上。三个人动作十分娴熟、配合默契,看来,如此的经历绝非第一次了。
随后,霓卿从窗口处跳出,避开了院子里的丫鬟,直奔花园。她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口哨,虽听不见什么哨声,可那申屠将军未隔片刻就出现在霓卿面前。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两人在黑夜中行走,未着什么痕迹,也未曾惊动府中的众人。
而在一边的我,掐算了时间也起了身,身着白裙素衣,拿着准备好的包袱,悄声出了屋子。经过花园,我从府中后院的门口自己开了门出去,也往着杏林街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