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弥月城城门开启之前,我们便与客栈掌柜道了别,简单用了些早膳便就告辞了。晴雪如今也熟练掌握了骑马的技巧,我们一行完全不需要迁就她的步伐。
出了城门,我们五人便骑马直奔苍山而去,在邢天乐和林广文日日蹲守之地,确实未见得什么特别之处。林广文又带着我去了昨日捡到铁沙石得地方,我环顾了四周,这里树林茂密,确实也很适合藏身。那散落得铁矿石成一定规律,北边得要少上一些,看来是在哪里多出来的铁沙石掉了下来,人行走的方向大概是往北,而他们原先的根据地怕是在南边了。
我寻着树枝叶片的细微线索往南面寻找,还是有所发现。原来,在那发出怪声的山坳处,出了陡峭奇异的怪石,以及人为做出来的怪异现象。我渐渐走进这乱石之中,方才发现其摆放的规律遵循的可是八卦阵的原理,只要不是身形过于巨大,在此间按照规律行走,便定会看不出来。
我在一处巨石后再次发现了铁沙石,更加确定了这霓卿一行定是藏在了这巨石之后。
“走吧,我们进去瞧一瞧,怕这秘密基地离我们不愿呢。”我对着邢天乐说道。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人,即便这林中依旧怪声隆隆,但用让人觉得安心,一个人单枪匹马惯了,遇到能陪伴的,总是会格外珍惜。
我们顺着铁矿所指方向,从山坳背后确实寻得了一条夹缝,若不是有所预料,那定会觉得这里不过是普通山缝。这条夹缝能够堪堪通过一人,怪不得白日里所见到的人即便运输物品,也从不用什么工具。夹缝深处已经失去了阳光,但墙壁之上却有着火烛台,林广文拿出火折子,将通道点亮。
这通道幽黑深长,越往里走便越听不着那外面恐怖的回声。待走了片刻功夫,便似乎到了这山坳的里部,这是一块宽敞的平地,里面看得出来,有很多人活动的痕迹。一些推车,布袋,铲子等工具散落一地,再往前走便看得到这山坳深处早已挖出了个大洞,那洞的深处就是黑黑的矿石。
如此景象验证了我的猜想,霓卿这般行动怕不会是为了偷偷锻造兵器吧?要不然需要这么多的铁矿干嘛呢?
“婉儿,霓卿怕是真的走了。”
“是呀,姐姐,这里怕是没有人在了。”
我绕着矿石山洞的四面墙壁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不对,那再弥月城里被掳走的人都去哪了?他们目标这么大,霓卿应该不会费这个神把他们带走。而这苍山四周围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我觉得,这些人肯定还被留在这里了。”
“可是这里空荡荡的,那些人会被关在哪里呢?”阿虎挠着脑袋问。
晴雪扭着手帕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偶尔被脚下的石块绊住,身形脚步跌跌撞撞。林广文与我在相反方向寻找着,“婉儿,你过来看看呢……”
听到林广文唤我,我赶紧跑上前去,果然那地上有一处绑绳的悬梯,但在中间那段却被人为剪断。“这人都跑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将这悬梯剪断呢?”天乐拿着绳子仔细观察。
我听着她的这番疑问,赶紧往那深深的洞口望去。果然有些蹊跷,那洞里窸窸窣窣发出了一些声音,“哥,能把绳子接上,下去看一看吗?”
“好,等一下。”林广文应下,便从随身的包袱里找了绳子,将悬梯给绑了个结实。“这悬梯毕竟被破坏过,怕还是不牢固,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吧。”
“好,小心点。”我叮嘱林广文,他点了点头,便一手拿了火把往洞里爬了下去,然后我便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那黑暗的深处,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火把光亮。
并没过多久,林广文便又上来了,他的脸上满满都是无奈,他摇了摇头,“他们都死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意识到了什么,我走到洞口蹲了下来,深深地望着里面,却什么也都看不到。“怎么死的?”
“他们被掳来之后,想必一直都被关在这山坳之中干活,身上还有着累累伤疤。可能在那大月公主临走之时,他们便被喂了毒药。但即便这样,也没放心,竟然把这悬梯还剪断了。”林广文没有仔细述说他们在底下的惨烈景象,可即便如此,我也能感受人在临死之时那深深的绝望。
我缓缓起身,“走吧,我们也走吧!”
晴雪第一个走了过来,扶住我。我们一行五个人依着来时的路往外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丝的沮丧,直到出了山隙,直到那阳光刺伤我们的眼,这样明媚温暖,让人一下子还适应不了。
……
“你们是谁?裳儿在哪里?为什么今日没有赴约与我见面?”我们刚从那密林出来,就被钱宝玉逮了个正着,他上前就往我的面前冲了过来,质问道。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林广文和邢天乐很是默契,一左一右地护住了我,天乐更是暴躁,抓了刀柄就把那钱宝玉推了往后踉跄了几步。“你干什么?”邢天乐抓紧刀,斥责道。
“你是谁?为何单单就质问我?”我见他这番模样,有些好奇。
钱宝玉气愤地挥了挥衣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傲起头颅对我说,“你不要装了,我见过你的,就在弥月城中。”
“哦?那你说说看呢?”我戏谑一笑,倒是想看看到底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胡话。
“那日,我在城中驰骋,众人皆是躲避,唯有你愣在路中迟迟不让。在弥月城中,什么人不认识本少爷,你不过如此容颜,竟也敢螳臂当车。如今,我们又相遇在这里,距离我和裳儿姑娘日日见面之地不远,你若不是跟裳儿是一路人,那也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本少爷不找你,找谁?”钱宝玉振振有词,那头顶上的玉冠也随着他的身形而闪烁不已。
“裳儿?”我苦笑一番,“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那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钱宝玉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看着他这番模样,心底倒是觉着可笑的很。果然不过一个看重容颜的俗人,这霓卿的容貌果然能够祸国殃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