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已晚。

长思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给了老人家一个毫不敷衍的允诺：“三天时间，活见人死见尸，你们放心。”

老夫人眼睛通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当晚她就把那香囊放在自己床头，瑶瑟全程莫名其妙：“少主你究竟闻出什么来了？怎么就答应三天查明真相呢，到时候要人没人，岂不是反而难做？”

长思为免瑶瑟被这东西侵害，便仔细把自己那日在方山温泉的那一遭遇告诉她，更是叮嘱道：“千万别想任何不开心的事，今晚我想办法让她来找我，你守住我，如果看到我自行闭气或者有任何自残行为，一定要喊醒我。”

长思已经有过一回经验，这次入眠存了防备，不敢太深。但自己刻意开始回忆离姜的一段血泪岁月。瑶瑟把灯点在长思床头，一刻也不敢松懈。

烛火摇曳，子夜午时，房内果然漾起一阵异香，只是要比香囊里的浓烈。可见香囊里并非本身就放了这种香，而是后期被笼上的。瑶瑟屏住呼吸，见长思呼吸匀称，也摸不准她打算怎样，不敢轻举妄动。

“青衣……”长思浅浅道。

瑶瑟发现果然不对，长思似乎在和自己做斗争，鬓边开始流汗。瑶瑟大惊，连忙晃醒她：“少主醒醒，快醒醒，你别吓我！”

长思被她摇醒，大口喘了几口气，衣服几乎湿透。她仔细回想着刚刚梦境中的一切，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魔鬼仿佛藏在心里，蛊惑着诉说她经年的伤与怨恨。

“还好睡得不深。”长思锁住眉头，“这东西果然厉害，我居然完全看不出它从何而来。”

瑶瑟急得发慌：“少主你可别吓我啊，我都不敢睡觉了。”

长思道：“这几日就别睡了，况且她也并非只在睡梦中害人。所以小美人你可得小心，别一不留神就被这坏东西勾了去。”

瑶瑟被她说笑了，坐在床头道：“几日不睡对于咱们长明人来说问题不大，不过少主你刚刚喊的青衣是谁啊？”

长思没料到她陡然问起这一茬，愣了愣，便遮掩道：“没什么，一个故人而已。”

说道这里，她灵光乍现，这怪物是通过香，唤起人潜藏内心深处的一些厌倦与痛苦。而瑶瑟因从小便生活富足快乐，生性活泼开朗，所以很难受侵害。自古以来万物皆缺什么补什么，如果心怀抑郁可招来此怪，那说明她很缺这种幽怨之情。

“瑶瑟，你听说过有什么东西靠吃人情绪为生吗？愤怒，哀怨，仇恨，绝望，类似这种强而暗的情绪。”长思问。

瑶瑟想了想，道：“少主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当初跟着少主一起在命离长老门下念书的时候，他讲过一种上古蛊虫。当时在学《百物志》，什么稀奇古怪都有，这种上古蛊虫书上没画图，就很不具体。而且非考点，我也没好好听，只记住了那一卷首的一个故事。”

长思为瑶瑟的不学无术痛心疾首，但仍然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那故事是什么？”

瑶瑟：“故事扯得很，说好像很久之前有个王君，一天到晚痴心妄想要长生不老。可人究竟是要死的，他寻药不得，就每日奉劝自己，说人世多艰，活着没意思，不如安详死去。可他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求生的欲望太强烈，对于死就越恐惧。晚年时，死亡的恐惧越发折磨得他体无完肤走火入魔。于是他便找了一个巫蛊师，让他做了一种蛊虫，专门吸食人间的绝望与愤恨，靠着蛊虫带来的痛苦，去对抗将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