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宵在山洞附近设了一个屏障,然后对长思道:“我去找花寻师弄点药。”
长思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正是方才黑衣人扔给她的。
景寒宵看见这个东西,气不打一处来:“他给的东西你也敢用?”
长思被他气鼓鼓的样子可爱到,勉强笑着比划:“他想必也是管花寻师他们要的,不用白不用。他这人我了解,不会在药上做什么文章的。”
景寒宵想了想,突然朝自己的手背划了道口子。
长思莫名其妙。
只见他放了些血,又拿过那白瓷瓶,把药涂在自己手上,未见不良反应,还愈合得很快。他这才细心掏出一点,涂在长思的额角。
冰凉的触感,长思躲了躲,没打手语,只是喑哑地张了张嘴:“凉。”
景寒宵便运灵把整瓶药温了温,再一点一点涂到她那些细密的伤口上。不仔细看不知道,如今涂起药来才知道她那一夜,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药膏滑腻,景寒宵帮她涂了脸和手,到脖子时停住道:“剩下的你自己试试能不能涂到。”
长思了悟,觉得他还挺君子,便点点头,把药瓶接过来。
景寒宵走出山洞,看着满眼的霜林,枫叶已经开始泛红,层层叠叠像一片海。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自责,好像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过错。
他默默地想,长思这么多年,无父无母一个人长大,长老们对其要求严格,平时修习自然也会常常遍体鳞伤,她怎么熬过来的呢?
绾音尚且有一个哥哥,那她呢?
平日里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昨日进宫前,她也知道危险的吧。
为什么就不说一声呢?
可他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她说了又怎样呢,昨日情形,自己怎可能放着绾音不顾,听她差遣。
他站在外面很久,直到天色已经暗下来,山边的霞光和枫林交织成一片,像个悲凉的梦境。
他转回山洞,长思已经睡着了,药确是好药,此时再看她,虽然伤口还在,但是已经消肿了。
她手里抓着一根芦苇,整个人蜷缩着,景寒宵看着竟不知所措,又心疼,又觉得可爱。
他在洞里点了把篝火,心里起了些疑窦。为何君钰会这样针对长思,又为何他们两人像是故知一般,他用她的名字做灵锁的密码,她又知道他不会在药上下毒手。
长思翻了个身,疼得皱起眉。
景寒宵立刻断了思绪上前探看,却没料到被她一把抱住,喃喃哭泣道:“我害怕。”
能说话了。
他半身被她抱着,不敢乱动吵醒她,只得轻声道:“没事了,我在的。”
“好多蝎子……”她像梦中呓语,手摸到景寒宵的长发,便握紧了不肯放。
景寒宵坐在这石头床沿,被她抱着,不知所措。
这是与绾音相处完全不同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就这么纵容她抱着,甚至在她手快松下来时依旧没有选择把她拉开。
就像魔怔了一般,他静静看着长思,觉得在微暗的火光照耀下,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简直要走火入魔心起邪念。
正是纠结时,长思突然惊醒,她睁眼吁出一口长气,见眼前是景寒宵,才虚虚道:“吓死我了,还好是梦。”
醒过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圈在景寒宵的腰上,连忙缩开手,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刚做噩梦了。”
景寒宵也松了口气,觉得她的醒来救了方才迷失的自己。他拿手探长思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长思坐起来:“能说话了。”
景寒宵点点头。
长思继续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