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寺,清河边,小尼姑,吊床上,啃桃子。
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小尼姑桃子啃得嘎嘣嘎嘣脆,小腿儿一抖一抖真欢快。
半个月来阴雨天,十把天来睡不着,好容易得此小太阳,暂且趁此良辰美景做点赏心事。
左手一杯桃花酿,右手一杯红豆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许小姐,终于在这不毛之地把您给挖出来了!”
“着实不容易啊!”
眼看着一大堆不速之客正气喘吁吁地朝她全力进军,许蔚然心下一咯噔,深吸一口气,这咋肥事啊?莫不是要跟大王我干仗?
最先发言的人约摸五十岁,一身英式管家行头,身穿黑色燕尾服和笔挺西装长裤,黑色背心搭雪白衬衫、外加一黑色领结和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身姿笔挺,头发一丝不乱。
许蔚然拍了拍他:“老伙计,那个……你成语是不是用错呢?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怎么是不毛之地呢?”
管家大喘着气:“管他的呢!这人迹罕至的,十里之内一根人毛也没有。许小姐您先跟我们回去,把婚给结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堂堂一顶天立地的小尼姑啊!”
“肯定错不了,这山里头,就一个女尼姑。我们家老爷在小儿子出国失联后,就把小孙女送过来当尼姑养了。”
许蔚然眉毛一抽,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桃花酿:“尼姑我已经断绝了七情六欲,今儿个就不下山了,你们还是速速回去复命吧。”
管家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这好办,都这年头了,尼姑还个俗还不就像您喝口小酒那样容易?您没什么感情再好不过,就因为您跟那江九爷的八字相合,那江家下了十亿的聘礼请您去做他的媳妇儿。话说这江九爷也是没什么感情一人,自从瘫痪后,感情就直线下降,现在估摸着应该是负数了。你说你们两个莫得感情的人凑成一对,这不天赐良缘吗?要我说啊,那江家老头子是老糊涂了,竟然信那什么神棍的冲喜一说。小姐,您做这项买卖,不亏!”
许蔚然初一想,确实挺划算,再一想,这老家伙合着伙想坑我呢!大王我差这些钱吗?不差!那我何苦要去领这等差事!
“管家,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回去告诉老爷子一声,就说小尼姑我要在这溪风寺里羽化成仙,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管家面色一僵:“许小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许蔚然啃了一口甘甜的桃子,极为享受地在太阳之下眯着眼:“没事,是亏是福。”
管家大手一挥,厉声道:“许小姐,这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上!把许小姐给我抓回去!”
“不会吧?你们玩真的。”
眼看着前面的大部队把装置和设备都准备好了,许蔚然连忙把桃子一扔,两个小脚丫子一撒,咯噔咯噔地就往山下跑了。
这桃子好巧不巧地砸中了管家的老脸,溅得他汁水满面,怒道:“你这臭小子!”
半晌,那汁水流入管家的嘴角,他愤愤地骂了一句:“活见鬼了!这桃子真他妈的甜!”
无奈不能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使用仙法,许蔚然只能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谁让他们人多力量大呢?
很快就冲下山了,那群人马上就会抓住许蔚然,仅剩最后五米。
救命!快来人啊!许蔚然心里一阵抓狂,老娘我还没这么慌张过!
天助我也,前面好巧不巧驶出一辆银色劳斯莱斯,霸气!
许蔚然箭步冲向前,两手一张,两脚一跨,活生生把这辆车给拦住了。
哧!这刹车的声音真是非同凡响!
车外剑拔弩张,车内波澜不惊。
司机被刚才惊悚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双手冒汗:“九爷,山下冲来一个不要命的小尼姑,应该是您的未婚妻,这车开还是不开?”
一声清冽的声音仿佛从幽谷传来:“开。”
坐在副驾驶位的一位青少年无奈摇头:小尼姑,碰上我九叔,你自求多福。
许蔚然听到汽车引擎重新发动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什么人?看见大王我,居然见死不救?
她灵活地蹿上车头,打了个空翻上去,哦豁!竟然没有天窗!
要命!这车他得开多快!
司机被小尼姑这波蜜汁操作吓得又刹了车,在杀人犯法和被辞退之间,果断选择后者,正义凛然地说道:“九爷,我不胜其任,你辞退我吧。”
后座被称作九爷的那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淡淡地说到:“开。”
司机这回可真是疑惑了,九爷究竟要做什么?
副驾驶的那位青少年不耐烦地嚷嚷道:“就是让你开门把那位小尼姑给塞进来。”
许蔚然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司机终于大发慈悲地开门了。
那些人手趁此机会想要逮住许蔚然,许蔚然像个猴子一样灵活地钻到后车厢。
只见一个保镖拖着许蔚然就要往外走,许蔚然不顾一切地扑向里头那个人:“救命啊!救命啊!杀人越货啊!”
那司机生怕九爷发怒,连忙冲着那群保镖吼道:“九爷的人,你们也敢动?”
那些保镖一听这话,连忙松了手,不是说他们许小姐不答应这门婚事吗?怎么一见面就像头饿狼一样把人给扑倒了?
嗐!这年头,尼姑都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了。
好啦,这下许蔚然的两只布鞋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只白皙光滑的脚丫子透着盈盈粉色,很是可爱。
她盯着自己的脚一阵一阵地发愁,连头也没抬一眼,不知怎地,她有点想睡觉。
被她扑倒的人极为不高兴:“你还要趴在我身上待多久?离我远点。”
许蔚然连忙松了手,往边边上一坐。
“欸,你是九爷?不会是江家的那个九爷吧?”许蔚然刚刚好像听到司机这么称呼了一声,又看到眼前这个人脚有残疾,不会这么巧吧?
眼前的男人没有作声,副驾驶位上的青少年笑吟吟地开了口:“对,他是我九叔,我是他侄子江笑辰。遇见即缘分,咱俩交个朋友吧。小尼姑,你怎么突然间冲了出来?”
许蔚然叹了口气,说道:“大王我被逼下山,逃婚来着。”
这时,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江九爷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