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影七与司徒极面上都明显一怔。
落到如此田地,元良策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
可元良策这副自信的模样,又完全不似撒谎。
司徒极眉头紧皱,与元良策视线交汇:
“元良太子此话怎讲?
你流云国大军皆以缴械投降,你还能有什么筹码?”
元良策眸光闪烁,轻笑:
“孤虽未预料到会被反将一军,但两手的准备还是做了的。
月见国内各处早已被孤的下属埋好了火药,倘若在明日辰时之前收不到战事捷报,火药就会被点燃。
当然,孤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倘若司徒大皇子能答应孤一些条件,这些忧患,大可消除。
司徒大皇子你觉得呢?”
明面上听着是商量,实则,就是对司徒极的威胁。
他倘若拒绝,月见国国内百姓就会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可如果答应,也不知这元良策会狮子大开口到何等地步。
但现今看来,只能先探探元良策的口风了。
“元良太子此言一出,吾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元良策看着司徒极黑沉的面色,心下被接连算计的一口气这才散去不少。
“孤的条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其一,便是向月见国上贡这事。
流云国地势复杂,天气恶劣,每年粮食的产量国内百姓自己都不够吃,更别提上贡了。
其二,月见国划分一块适宜产粮的领地予流云国,当然,领地的管辖权可以捏在你们手中,孤所求,只是解决国内百姓的温饱问题。”
这两个条件司徒极听着,也并不是那么为难。
不过,元良策提出的两个要求,都是为流云国争取的。
他自己呢?
“元良太子所求就只是这些?不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元良策听此,反倒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孤输给你,并不算丢人。
但这流云国太子之位,孤日后,也不打算再做了。
孤那身死却寻不到尸体的大哥,其实是投靠到你这处了吧?”
元良策看着司徒极微惊的面色,心下也知晓自己猜对了。
当日知晓行军布阵计划的,除了他与国师,就只剩下意外听到计划的元良介。
也只有是这样,才能说得通流云国军队的秘辛是如何漏出去的。
他那大哥在治国与谋略方面与他不相上下,现今又投奔到司徒极麾下。
日后让他做流云国国主,自然是最为合适稳妥的。
至于他自己?
元良策自嘲一笑,继续说出为自己的打算。
“至于我自己,还请司徒大皇子对外放出我已身死的消息。
生于尔虞我诈的皇家,本就不是我所愿。
脱身这泥沼前,我也算尽了做后一份作为流云国太子该出的力。
位于高位每日精神紧绷实在太累,后半生,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这便,是我全部所求。”
说完这番话,元良策整个人的面色显然都疲惫不少。
像是即将解脱前的释然,又像是明了心中所求的顿悟。
影七看着元良策这番模样,心情复杂的同时,也对元良策心生敬畏。
如果是元良策的话,这番选择,确实像是他的作风。
他所提的三个条件其中两个都是为流云国百姓考虑,为他自己的,几乎等同没有。
失去流云国太子之位,他便只是一届平民,根本不足以对司徒极或是月见国构成任何威胁。
她本以为,这个位面世界内,逐权趋利是常态。
可现在看来,好像她又有些狭隘。
司徒极最终答应了元良策的三个条件,元良策也遵守承诺吩咐属下撤掉火药。
月见国军队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国前,元良策身死的消息也被放出。
最终他究竟去了哪里,影七不得而知。
但离开前他那副释然与轻松的模样仍旧印在她脑海内,一如这副原身第一次与他相见时那般,无忧无虑,不沾一丝尘埃。
回到月见国,司徒极遵守与元良介的合作,让他亲手摘下元良邑的头颅,取而代之成为新一届流云国国主。
被取消上贡且得到一片新的粮食产地,流云国百姓这个冬季的吃食也有了着落。
作为此战名义主力的太子司徒材自然是长了不少声望,这也让司徒明更放心将整个月见国交予他手中。
不过司徒明到底还是未能挺过这个冬日。
在寒雪再次飘零之日驾鹤西去,月见国为其举国哀悼。
于皇家来讲,司徒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于整个月见国来讲,他也担得起一声明君。
随着司徒明身死,应昌云心底对其堆积多年的仇恨也渐渐散去。
新任国主司徒材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恢复应昌云的宰相之位。
一切麻烦被扫除,月见国迎来了难得的盛世。
今年的新年,注定热闹无比。
得到自家二弟亲封逍遥王名号的司徒极,此时则是在他的逍遥王府为影七作画。
影七换上了一身淡蓝色冬裙坐在离司徒极不远处的石凳上,含笑看着他。
一切皆以尘埃落定,可就是不知为何,司徒极对她的爱意值再无增长。
战事结束后,她便随着司徒极到了这处新府邸生活。
每日陪他复健双腿之余,就是坐在这里作为他作画的参考。
日子虽然平静祥和,但影七却不满足于此。
如今的她早已与司徒极心意相通,可实际上他们二人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或是互诉心意都未曾有。
说出去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放下笑的微僵的嘴角,影七走向已经收起画笔的司徒极身侧。
看着宣纸上栩栩如生的画作,影七心下却并未有什么波澜。
实在是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水平的画作,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然而司徒极对于替她作画一事似乎很是热衷,热情丝毫不见减退。
正准备像以往一样带着司徒极去用晚膳,却被司徒极吩咐,将他手里的这幅画带到书房放置好。
寻常都是司徒极自己去放的,怎得今日想起让她代劳了?
影七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些猫腻。
快穿之每天都在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