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赌五个桫柚,水的味道变了。”比司吉说道。
“十个。”云古语气温和,言简意赅。
“这个不准,我们改天再测。”瑞德端起木杯准备毁尸灭迹。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是强化系。
“咻”
此时,一个真正的强化系靓仔掠过水杯。
“嗯,淡淡的柠檬味。”云古舔了口食指说道。
瑞德目瞪口呆地望着云古:“师兄你……你回来没洗手。”
云古面色一黑,思考到为了庆祝师弟突破要不要打他一顿呢。
“行了,变化系有什么不好的?”比司吉夺过水杯一把倒进瑞德嘴里。
“噗~我没说不好啊。”瑞德喷出一口带着柠檬味的潭水。
还真是柠檬味啊,几个意思,难道是因为我喜欢喝柠檬茶。
瑞德也不是讨厌变化系,主要是一对比六系的典型性格就有点不爽。
变化无常,爱撒谎,越强越变态等,再看看其他系…
三人笑闹了阵后,又开始准备起了晚餐。
夜晚,瑞德躺在木屋中迟迟没进入修炼状态,腹部的伤口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靠坐着。
他还在想着白天那一刀,意志可以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他没学过什么正经的刀法,只是靠着平常狩猎才慢慢摸索出了简单的劈、刺、撩那几招。
想着想着,他又下意识抬起手比划了起来。
将无形的意志化为有形的刀,一缕「气」从指尖冒出。
不对,这只是单纯的念刃。
瑞德又收回了指尖那一缕「气」,意志、情绪、贯注,想着想着瑞德不禁有些迷了。
轻轻闭上眼睛,瑞德开始回忆起那些平常不敢回想的记忆。
那个已经忘了他的星球,那些已经忘了他的人,他需要一些强烈的情绪。
片刻后,他神色淡漠的睁开眼,他要尽量回忆起那些画面,又要理智地压制自己不陷入回忆。
他再次抬起手,心中描绘出一把熟悉的刀,试图将这些情绪贯注其中。
呼,瑞德轻吐出一口气,眼中的淡漠疏离散去。
情绪足够强烈了,但无法与念融合。
步骤错漏了吗?瑞德思考着。
或者是我的步伐迈的太大了?就像原来的比司吉老师一样,瑞德眼神一亮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抓起短刀,又看了一眼修炼中的云古,悄悄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握着短刀站在远离木屋的一处空地,闭上眼睛再次聚集起那些强烈的情绪。
沐浴在月光中,他的神色逐渐清冷疏离,身上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势。
片刻后,睁眼,抽刀,斩击。
空气好像突兀地刮起一阵风般,将瑞德身前的落叶全部席卷向远处。
虽然这一刀完全没有白天那一刀的威力,但,方向对了,瑞德紧握着手中的短刀。
不过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敌人可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你酝酿好情绪再劈他,而且威力也太弱了,这种威力用来扫地吗?
如何改进呢?瑞德坐在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皱眉思索到。
融合意志的刀、融合情绪的刀、斩击,瑞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角色。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日复一日地拔刀、挥斩、收刀,拔出的是刀,斩出的是仇恨。
想到这里,他又站起身,握住了刀。
融入意志,拔刀,挥斩。
只是一刀,他就皱着眉头又停在了原地。
又错了吗?这种别扭的感觉。
思索片刻后,他暂时放弃了贯注情绪,专注于拔刀、挥斩、收刀。
是了,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我连最基本的拔刀、挥斩、收刀都破绽百出,难怪后会有强烈的别扭感。
思索清楚后,他开始专注于练习拔刀、挥斩、收刀,并一点点调整自己的姿势。
清晨,比司吉从木屋中走出,望着依然在空地中练习拔刀、挥斩、收刀的瑞德与他脚下干干净净的地面。
“他这样多久了?”比司吉问道水潭旁的云古。
“昨晚就开始了,我修炼完见他没在屋中,出门就看到他这样了。”云古有些担心。
“老师,我们要打断他吗?瑞德身上伤口好像又崩开了。”云古回过头接着说道。
“再看看吧,昨天一战他可能领悟到了些东西,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打断他吧。”比司吉观察了下瑞德的面色回答道。
云古点点头,两人沉默地看向瑞德。
片刻后,似乎是注意到天色亮了,瑞德终于停止了练习。
一瞬间,阵阵疲倦涌来,他站在原地身体晃了晃。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的胳膊。
“瑞德,没事吧。”云古问道。
瑞德摇摇脑袋清醒了下神智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困而已。”
说着他打了个呵欠,他是真的困了,这样专注练刀比他想象中更费精神。
稍稍清醒后,他又望着两人兴奋地说道:“我好像明白心源流所谓最合适自己的修行方式是什么了。”
比司吉与云古面色古怪地望着他。
瑞德以为两人是不信,又握着刀对两人说道。:“你们看。”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再次聚集起强烈的情绪。
比司吉与云古逐渐面色肃然,他们也感觉到了,瑞德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势,不是「念」,更像是……纯粹的意志。
少顷,瑞德面色淡漠,睁眼,拔刀,斩出,收刀。
比司吉瞪大双眼,这一刀好像尼特罗的百式观音。
比司吉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回过神问道:“这是什么?”
“意志化刀啊,还是老师你昨天提醒我的,开发「念」本身的力量。”瑞德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应该很累了,先去睡一觉吧。”比司吉神色复杂地道,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以后你就按自己领悟的修行方式修行好了,不用再按照我教你的修行了。”
瑞德握着短刀摆摆手示意明白,一路打着呵欠回到了木屋。
随意往帆布上一躺,他马上就睡着了,他真的太困了。
睡梦中,他的左手仍握着那柄短刀。
屋外,云古面色古怪地看着比司吉问道:“你没告诉他,目前心源流只有尼特罗会长领悟了所谓的最合适自身的修行方式吗?”
比司吉面无表情:“我说了,但我现在觉得他可能没听懂。”
云古惆怅地转头蹲下:“老师,瑞德那招到底是什么鬼,虽然威力弱,但意志惊人的强。”
比司吉抱着头蹲下:“别问我,我不知道。”
作为一个老师,她现在感觉很挫败。
片刻后,云古振作精神,选择去做早餐来驱散那些惆怅。
比司吉蹲在原地,掏出手机握在手中,想了想又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一场酣睡,瑞德醒来时,走出屋外才发现,月亮已经高悬于天空上了。
恍然间,让瑞德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昼夜颠倒的生活一样。
“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吧,睡了一天你不饿吗。”熟悉地声音又将瑞德带回现实。
瑞德向着篝火旁走去,嗅着空气中飘来的香气,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不坏,醒得正是时候。
云古看着瑞德的左手好奇地问道:“你准备一直握着这把刀吗?”
瑞德点点头,他嘴里塞满了东西暂时开不了口。
费力地咽下一大块烤肉,接过师兄递过来的水杯,猛灌一口。
“呼~,暂时是要一直握着了,直觉告诉我这样比较好。”瑞德解释道。
晚餐后,瑞德走到昨天练习的那片空地,调整好状态,再次专注于拔刀、挥斩、收刀的基本练习。
比司吉与云古在旁边看了一会,又摇着头各自回木屋修炼去了。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
时间在一次次挥刀中快速划过,春去冬来,冬去春又归,很快四年过去了。
第一年,瑞德无论做什么事都时刻握着短刀从未放下。
每日除了练习基础的挥刀,就是与比司吉学习「念」的各项应用技能。
第二年,某一日,瑞德从练习中停下,盘膝坐下,突然放开了短刀。
瑞德在山谷中静坐半日后,再次握住短刀起身,与比司吉、云古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山谷。
他来到一处海浪汹涌的沙滩上,身躯钉在海水中,迎着海浪再次开始练习拔刀、挥斩、收刀。
练到累了,他也不回山谷,爬上海岸边的崖壁上打出一个两米深的洞,就在里面歇息一阵,醒了后又接着练。
比司吉与云古偶尔会来海边看他,给他送些换洗的衣物。
起初半年,他还会停下练习与两人交谈几句,半年后,他越发专注于斩开汹涌不绝的海浪。
他逐渐开始忘记自己的过往,他忘了比司吉与云古两人还在岛上,忘了在天空竞技场教自己使用枪械的贾南,忘了安洛克的弗利斯一家,甚至忘了自己还要「回去」。
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柄刀。
第三年,瑞德从海底一步步走回海岸,站在海岸边思索片刻后,他又向森林中走去。
他来到密林深处,将那柄已经有些破损的短刀放在身旁。
折下一根树枝,挥斩,一斩之下,前方卷起漫天落叶草屑,手中树枝也化为了齑粉。
瑞德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碎屑,再次折下一根树枝,控制力度,挥斩,树枝依然粉碎,再折…
第四年,瑞德闭着眼静静站立在一片方圆百米寸草不生的旷野中,手中空无一物,却没有一只魔兽敢靠近这片旷野。
忽然,他睁开眼,望向天空,又平视着远处的森林,思索片刻后,他赤裸着双足向前行去。
这一年,他没有挥过一次刀,如同一个观光客一般,在岛上到处走走停停,四下观察着。
他在林中见过一只破壳新生的雏鸟,在悬崖上见过一只在峭壁间跳跃的羚羊,在平原上见过一只俯冲向猎物的芙芙鹰,在海岸见过一尾跃出水面的巴尔鱼。
他见到了许多以往不曾注意的景象,万类霜天竞自由,这就是自然的残酷之美吗?
他踏过四季,观万物荣枯,最终又回到了那片再次被植被覆盖的旷野。
他闭上眼睛静坐在草地中,如同一座人形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就这样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落下,太阳再次升起…
瑞德从入定中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身上有些异样,哑然一笑,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各种各样的飞鸟,自己就像个人形爬架一样。
他轻轻抬起右手,看着手臂上那只好奇地望着他的岩雀,轻声说了句:“让下,我要起来了。”
那只岩雀也好像听懂了似的,鸟喙轻啄了几下他的手臂,又飞起来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顿时,瑞德身上的飞鸟全部飞起,发出各种各样的鸣叫飞向空中。
瑞德站起身对它们友好地挥了挥手,又低头打量着自己裸着的双足与残破且不合身的衣衫。
他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想了想,他又从身旁的草地里挖出被植被覆盖在里面的短刀。
握着短刀,辨别了下方向,向山谷走去。
刚靠近谷口,瑞德就忍不住兴奋的大喊道:“老师,师兄,我回来了。”
一道人影从谷内闪了出来。
瑞德瞪大眼睛望着她,面色震惊。
“美女,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