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她回过头来，眼眶微微泛红，双眸盈满水光。

舒老爷子一看就懂了，他脸上浮现出长者独有的温和慈爱的微笑。

“快去吧。”

不需多言，舒爷爷已经反应过来了。

之前舒瑶便透露过有喜欢的人，现下看来那个人已经来到了。

“大小姐快去吧，可别叫楼下那位爷久等了。”徐妈也跟着催促。

舒瑶自是早就按耐不住了，她很早很早就想见到那个人。

满腔的委屈，重生以来的艰难，舒瑶似乎只有在那个人身边才得到片刻喘息。

她下楼，从未觉得路这样的长。

长到出了门，钻进那辆车里，舒瑶忘了身上这一套常服并不适合宴会。

对比之下，舒瑶觉着自己像是丑小鸭。

眼前的秦九霄雍容华贵，举手投举间透着一股沉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开车。”秦九霄薄唇轻启。

舒瑶张了张嘴，讷讷地开口，“九爷，我、我没有准备。”

她总不能在秦九霄面前长篇大论家里长短。

说来也显得舒瑶过于计较，小家子气，他定是不信的。

“我这样……”

“很丑。”

舒瑶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

后视镜中舒瑶不意外地看到前座的那位，也就是秦九霄贴身特助凌恒笑了。

凌恒唇边那使劲压抑的笑，舒瑶没有瞎，看的是一清二楚。

秦九霄抬眸又看了她一眼，给了个直白的答案。

“嗯。”

“……”

紧接着，车平稳的开着，车内只听得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秦九霄手边放着一叠薄薄的文件，他手上正在翻动着一份，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拂过面前一张又一张的纸，暖光灯下的男人认真而专注。

不时，秦九霄开口用德语说些什么，她才注意到男人是连着蓝牙的。

舒瑶只能听个大概，她虽出过国，但对于德语造诣不深，只会日常用语。

再深一些的名词，舒瑶统统归为鸟语。

听不懂，就好像她也接触不到男人所在的世界那样。

久到，她几乎失去了耐心。

秦九霄终于摘下设备，轻解开镶着闪耀钻石的袖扣，缓慢而正式的抬起手覆上。

大手轻轻地触上舒瑶按在膝上紧紧握成拳的手，一点点耐心的揉开。

像是要化解女人心头无数的委屈。

“我说的是你哭的样子很丑。”他解释。

舒瑶讶然，抬眸。

不设防身子猛地被逼在车的一角，男人的身形覆上，他独有的冷冽清香从四面八方将舒瑶包围，舒瑶却没有半点的退缩，她迟疑着犹豫着看向男人的眼底，唯恐从里面看到一星半点的厌恶或是戏弄。

但，舒瑶只从男人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完完全全只有她。

一声低笑，又听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说过，你会见到我的，而现在你唯一需要准备的——”

“就是站在我身边。”

……

与此同时，秦家宴会厅。

厅内悠扬轻盈的音乐环绕在每一个角落，觥筹交错，辉煌典雅。

偌大的宴会厅陆陆续续走进了不少宾客仍显得空阔而庞大，可见一斑。

那些公子小姐已经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

“天啊，看傅景臻身边跟着的……”

“是舒沐柔，真漂亮啧。”

“这是公开的意思吧，之前都是带着作女伴，这样的场合一起的话，是公开吧。”

“舒瑶废了那么多年心思没得到的人，反倒是舒沐柔——”

“舒沐柔的确好漂亮，瞧那么多人都盯着呢。”

“怎么舒家就来一位？”

“谁知道呢，可能是另外一位上不了台面吧。”

步入宴会厅前，客人需要从大门走入，一个接一个或是成双入对的进入。

来的宾客都是盛装出席，各有姿色，端的是千家百态的美。

而舒沐柔很突出，她妆容清淡，一身清雅高贵的白裙，长长地拖在地上，如高贵华丽的出逃公主般甜美可人，步态轻盈身姿尽显。

在一众宾客中最为突出耀眼便是舒沐柔，方一踏进宴会厅便吸引了不少视线。

不怪旁人看，舒沐柔平日的长发微卷显得轻熟，露肩的裙状又显得成熟而有风韵，脸上清淡的妆容相映衬，气质便异常的独特。

既妖娆又清纯，仿若一朵吸引旁人来采摘的花蕾。

“呀，我家沐柔今天可真漂亮。”舒雅雯一见，心底乐开了花，打趣道。

她禁不住上前，抓住舒沐柔左看看又瞧瞧，说不出的欢喜。

舒沐柔脸色微红，她小声道：“好啦姑姑，别说了。”

她能感受到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享受而沉醉。

“姑姑。”傅景臻微微颔首，淡淡道。

这算是默认了舒沐柔作为傅景臻未婚妻的身份。

舒雅雯这一听，忙应，“诶。”

旁人的视线根本无法从他们的身上挪开。

傅景臻生的俊朗而英气，剑眉星目，身上那股霸道倨傲的太子爷气质自有一番风华，而他年少傲气，独有一份倨傲，仿若谁也入不了眼。

他淡淡一扫，便有虏获了不少世家小姐的心。

这般世家背景又生的俊朗英气，自是不少世家小姐的择偶标准。

他们走来，仿若一对真正的璧人，郎才女貌。

好像……

本来他们就该是一对的。

“不怪傅景臻喜欢别人了，舒沐柔的确漂亮。”

“啧啧啧，妈的，舒瑶以前也漂亮，现在她妹妹姿色更甚呢！”

“是我也喜欢舒沐柔了，年轻啊，漂亮呀。”

宾客的议论声细碎地传入他们的耳里。

傅景臻眸子微变，看向身边脸色绯红的少女。

曾经……

他身边也带过另外一个这样的人，那个人满眼都是自己，满眼都是幸福。

“怎么了？”舒沐柔察觉到身边的注视，耳根也跟着泛红。

她当然注视到其余那些男人们的视线，仿若众星拱月般。

更重要的是傅景臻的视线，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在乎又嫉妒的目光，可惜了除了傅景臻谁也入不了她的高眼。

“待会有开场舞会，景臻……”

那么多世家小姐都盯着他，舒沐柔自是得看紧一点。

“你不会丢下我吧？”

舒沐柔好像没甚么安全感，她紧了紧身边人的手，声音又细又小。

“当然不会。”傅景臻恍回过神来。

他心下有些莫名内疚，不知是对谁。

生怕会重蹈覆辙，傅景臻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舒沐柔说的。

“当然不会，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他低声细语，极尽疼爱。

舒沐柔这才绽开些许笑意，温热的胸脯紧贴着男人的手臂。

“姑姑，怎么了么？”

眼看宴会厅内的古钟转向闭门前的最后一刻……

舒雅雯眼不安的盯着大门，生怕会出现那熟悉的影子，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眼看快到时间，而且舒瑶没请柬，她心下大石头也算落下。

“没什么，都关上了。”

门童将大门掩上，宴会准备开始。

这时舒雅雯叹了口气，佯作遗憾，“舒瑶那丫头真的是，说好了时间迟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