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舒瑶眼光灼灼，鲜少有过，唇边那一抹极为清浅的笑。

亮眼温暖，如舒瑶顶上那一盏柔和的灯，始终照耀着秦九霄。

从幼时直至今日。

“九爷，我们这算不算在一起了？”

舒瑶轻轻晃动手边的高脚杯，杯中鲜红的酒液轻晃动。

如她的心绪，浮浮沉沉。

良久，舒瑶都没有听见答案，她有些许难堪，轻轻地垂下眼眸。

秦九霄微微偏头，不动声色地抬起手。

男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无名指处，戴着一枚戒指。

是舒瑶那一日拍卖会为秦九霄戴上的，或许价值还没有他身上别处的东西昂贵。

但他始终戴着，给予了舒瑶无声的答案。

“舒瑶，你是认真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确定。

舒瑶笑，学着秦九霄的口吻去反问，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像是开玩笑？”

那么久了。

像是终于从舒瑶的身边窥见一丝曙光。

“啊，这……”

“我、我打扰一下。”

此时老板娘却不合时宜地端着法式糕点上前，一一布施。

秦九霄恍然间自觉自己有些失态，他趁势起身，借口离开了舒瑶。

他走的匆忙，手机还落在了台面上。

本来舒瑶也没有在意到桌面上的手机，只是离开期间手机持续不断震动。

显然，那边人很着急。

舒瑶轻轻地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了‘凌恒’二字。

紧接着手机不再抖动了，也没有凌恒持续的来电，转而发来了一则短信。

零星的字眼。

舒瑶却看出来个大概，前世她早早地经历了这些，这一世光是看到些许。

她便能猜出个大概了，按照前世的流程。

这个时间段，秦氏那群披着羊皮的狼该差不多显出原形了。

“有兴趣？”

忽地，舒瑶身后传来秦九霄的声音，她回过头。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舒瑶怔然片刻，他双手撑在舒瑶的两侧。

大大的身形将她笼住，身前打落一片黑影。

秦九霄微微歪了歪头，脸上是少见的阴沉森冷，该是令人胆怯害怕的。

他也这样以为，以为舒瑶是该害怕的。

毕竟印象里舒瑶的九哥哥已经的的确确是不在了，死了。

“你不回去没关系吗？凌恒催的那么急。”舒瑶没有后退，没有害怕。

她的眼，还是那样执着地盯着眼前的人。

如非他不可。

她不害怕，她还在担心自己。

秦九霄眸色微动，敛去了那些暴戾，“不成气候，不用担心。”

寥寥数语，便敲定了整个结局。

“可是……”

可是明明凌恒那么着急。

舒瑶昂起头嘴唇微张刹那，男人手微曲起，俯下身子，轻抬起舒瑶的下颚。

唇齿紧紧地贴上，恍神间就被撬开唇齿，攻城略池。

男人的侵略逐渐变得霸道强势，捏着下颚的力道渐强，喘息声彼此交缠。

她低低一喘，抬手想要推开，喘口气。

而身后的男人却仿佛被这声音打开了什么开关，非但不放。

手还从下颚挪开，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轻轻地摩挲。

良久，舒瑶才推开身前人，推开时已是面红耳赤，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

“你……”舒瑶抿了抿唇，觉得嘴唇都有些发肿了。

在秦九霄面前，她索性变成了个小结巴。

秦九霄自如地绕到餐桌前落座，他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

刚才做那档子事的人不是他一眼，从容自如的很。

他拿起刀叉，利落地划开柔然的甜点，叉子叉起送入嘴里。

跟想象中的一眼，是甜美，又丝滑的口感。

“好吃。”秦九霄垂眸，盯着蛋糕自言自语。

舒瑶哪儿会听不懂他话中有话，这人怎的这样闷骚！

秦九霄低笑，叉起一小块，冷眸镀着暖光，“你尝尝？”

他有意逗弄。

手上的叉子微一动，实实在在地被咬住。

舒瑶张嘴气鼓鼓地咬了一口，竟是顺着他将那叉子上的蛋糕吃了。

舒瑶有样学样，“好吃。”

秦九霄微微一怔，倒是收敛了几分。

这……

这就是和喜欢人在一起的乐趣吗？

除开儿时跟舒瑶的那段记忆，回想起过往似乎并没有多少像是这样轻松自在。

“不怕被拍到？”秦九霄环顾了一圈四周。

上次他送舒瑶回去被拍了。

舒瑶抓住秦九霄的手，指尖细细地划过那枚简约的戒指，“不怕。”

她收紧手，将大手牢牢地抓住。

“不日之后听沈淮远说，你得出国。”

舒瑶挑了挑眉，敢情这家伙吃醋之前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秦九霄也没过问啊。

“一起？”秦九霄开口，冷眸是一片柔软。

舒瑶一怔，她犹豫了，“那秦氏——”

前世舒瑶身为局外人，她只是听闻秦氏有闹事的，牵涉到暗河，不知其中深浅。

这个时间段秦九霄还跟她出国的话，他一走，那秦氏更是群龙无主。

闹起来，更是没有人镇得住。

他意欲何在？

“秦氏没了我一样可以，你不行。”秦九霄声音渐低，他勾住舒瑶渐长的发丝。

舒瑶发愣的片刻，又听。

“你为他剪短过，如果你是认真的，为我留长它好吗？”

是询问的口吻。

男人勾起那丝丝缕缕过肩的黑发，缠绕在指尖，仿若低喃。

他不是要求，不是跟傅景臻一样的口吻。

不是我喜欢你短发的样子，你短发的样子我最喜欢了。

你短发的样子，最是好看。

秦九霄是征询的口吻，为我留长吧。

舒瑶鼻子一酸，哑声道：“好啊。”

为什么不呢，终于有那么一个人，顾你的感受，免你凄苦。

秦九霄听了，眉心渐渐放松舒展，不管此刻真实与否。

他愿意赌一把，这是真的。

……

不远处，亮起又暗下的屏幕，映出男人过分苍白病态的脸。

男人远远地看着舒瑶，直到手边的手机震动，他挪开了视线划开了手机。

不少人纷纷侧目，对角落里的他很感兴趣。

他生的异常俊美，却有些病态白，婉拒了一个个想要到跟前坐着的人。

一人独坐，直到面前跑来一娇俏的身影。

她捧着本子，身后跟着摄影师。

“唐小姐。”男人开口，唇边牵起一抹诡异莫测地笑。

唐灵犀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下颚微扬。

“你跑啊，你跑到哪儿本小姐都追的到！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唐灵犀近来被训斥的很，生性高傲，还被父亲要求要紧跟这男人，她就来气。

凭什么那么嚣张，这邺城难道就他一个人才了？

她直接将本子摔在了桌面上，砰地一声震出了男人面前的柠檬水。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果真是嚣张跋扈。

这，就是想抢走她妹妹猎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