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葬了小圆一家,也安了兰若和她父亲,其余死人一概不予好处,扔了荒郊野外,等那乌鸦衔了去甚好,满身罪过之人,活着害别人,死了便别想得到什么安分,不过倒是苦了凌茹月那傻姑娘,可谁叫她惹了凌羽这狠婆娘,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凌霜死了,那族中之人倒是万分喜悦,欢送那暗无天日的恶霸统治,晓了凌羽的身份后,欢呼雀跃着奉她为新主。
凌羽可是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被别人管久了,何以管得他人,何况这族中人甚多,又独占了一个城,耍不得凌霜那嘴皮子,做不了她那下三滥的事来,更不能如她那般心肠歹毒,何以让这蝶羽城一直风生水起,更不得受外部势力侵来,想到这,她觉得那凌霜还是做了回好事的。
“蝶羽族不可一日无主,你就留下吧。”沈昭一点不见外的拍了拍凌羽的肩膀说道,又假装心有遗憾,“倒是不能跟着美人浪迹天涯喽。”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们很熟吗?”凌羽斜着脖子,瞪着他说道。
也算是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一次了,再说不熟,就是无稽之谈了。是的,她故意的,从此之后,怎么说都是各自的命。
“行行行,不熟。”话音未落,沈昭便起了身,面无表情地抖了几下衣摆,朝正堂外走去。
凌羽偷偷一笑,随即起身跟了过去,跳起来朝沈昭脖颈子上重重一推,显些给他推个脸朝地趴下,她则大摇大摆地走了他前去,蹦了那几层台阶下去,转身呵呵呵大笑。
沈昭瞪着眼,张大嘴巴,话还未出口,她又立马截住,用慵懒的声音说道:“清风酒楼集合。”罢了,转身跑进碎石小道,跳出了红枫阁大门。
沈昭在后边边小跑边叹声道:“摊上这女人……是我三生有幸,还是霉运作祟啊!”
这次去清风酒楼,便是不同往日了,小二那更是和气的话语中多了些许奉承之意,连那只顾算账的店家,都小跑着迎了过来,这来自正统散发的个人魅力而引来的好待遇让凌羽着实不习惯,甚至想骂了他们去,但想到那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索性就勉强随和,不喜的杂念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待散场后再捡来,也不觉得有哪点不如意。
其他店铺的主子得了那小道消息,也都挤来这清风酒楼,呱唧呱唧都说了些什么,她硬是一句没听出来,也懒得理会,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再时不时做几个假笑,好有点族长般的亲民之感。
那小二一看生意来了,随即开始了他的日常推销,哟呵那话的言外之意,好似是“来此店喝酒,免费送动物园门票!”可想而知,那动物园只有一只像人的母猴,在那呆坐着,不会戏法,照样得来赏钱。
这前来观猴儿的人儿是越来越多了,极为吵闹,那琼浆玉液般的松苓酒,顿时变成了稀汤寡水,无心再品,她心想,今日这清风酒楼生意兴隆啊!
沈昭倒是悠闲自在,坐在一旁端着酒杯看戏,时不时再与那一伙人接几句话,话里有话地埋汰埋汰凌羽,笑里全是刀,凌羽看着他那诡谲嘚瑟之样,手就发痒,就差一拳挥他脸上了,她心想要不是见他长得好看,打毁容也不觉得可惜。
凌羽索性在那低着头研究着逃脱此地的法子,可那主意的小灯泡就是不来,她无意识抬头,见人群之外一个少年的头一高一低浮动,睁大了眼向里张望着,她心想,如此崇拜自己之人,岂能不尽如他意,于是充当了个大好人,大声道:“安静!给后面那个人,让一条道来。”
看猴儿的人,竟听了猴儿的话,迅速撤出一条道,像是夹道欢迎皇上到来似的,就差没跪下来喊几声“皇上万岁!”了。
那少年朝凌羽那面叫了声“公子”,可是给她整蒙了,她先是愣了一下,又指向趴在她一旁喝醉了的沈昭,见那少年点了点头,她一巴掌拍向桌子,吓得沈昭一哆嗦,抬了那沉重的头,眯着眼看向凌羽,听那少年又叫了声“公子”,凌羽将沈昭的头扭向那少年面前,沈昭歪着头,瞧了半刻,随后伸出手指向少年,顿了几下后,笑言道:“萧……萧……疯子!”随即又趴在了桌子上。
那少年苦笑着看向凌羽,凌羽也不好意思地回了他一个微笑,接着拱手道:“麻烦你了。”
话音一落,少年迅速将沈昭扛上肩头,三人出了那欢送队,向红枫阁跑去,注意,那少年真的是直奔红枫阁去,好似开了定位,不带停下来喘气那种,追得凌羽到达目的地后喘了好久才得以平息,她心想谁要说瘦跟没劲完全成正比,定随他一脚踢。
放了沈昭,搁在床上不管,鞋不给拖,被子不给盖,横在床上,大长腿出了床边半截。凌羽他俩倒是喜笑颜开地立在门前唠起嗑来。
“萧……疯子?”
“不不不~”少年摇头摆手,又摸了摸后脑勺,接着憨憨一笑,拱手道:“在下萧枫,年方十六,家住临安城陈府……”
“停停停停!”凌羽被他逗得乐极了,心想这孩子真是个憨憨,头往屋内扬了几下,道:“你是沈昭什么人?”
萧枫听了“沈昭”二字后,眉毛微蹙,后又舒了开,“哦~公子啊,在下是公子的……”他笑言道:“小弟,小弟。”
凌羽点着头,嘴里叨叨着“小弟”二字,看一眼萧枫,再回望屋里的沈昭,低头琢磨着。
萧枫一袭黑衣,鞋子也不例外,腰间配一把墨柄长剑,他与沈昭的身高不相上下,长发高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可他那稚嫩的脸倒是给旁人一种他还没见过很大世面的感觉,即涉世未深。
凌羽望了一眼萧枫的手,若有所思,随后笑言道:“他是不是真琴师我不知,但你定不是弹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