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安静无比,周氏在喊冤后也不敢再多说啥,只安静地跪在季湘的脚边……
其余的人,一来还没回神,二来,他们不敢随意开口,都在等着季湘说话。
季湘冷冷的看了一眼脚边跪着的周氏,之后才语气凉凉的说道:“周氏,你说你没拖延时间,那这么说倒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在编排你了。
你说你当日并没有拖延时间,只是因着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耽误了时间,可是周氏,你当日带着老大回到山坡的时候,你身上的穿着可没见有多乱,难不成,一路摔倒你的衣服还能整齐……
还是说,在当下那个情况,你还有心整理衣着?
你刚刚只说了山坡的事,这是对土匪窝那的事供认不讳了?”
经季湘一提醒,陈尚实等人也想到了当日周氏的情况,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虽然周氏满脸慌张的告诉他们爹娘摔了,让他们去救人,可身上倒是真没什么不妥……
除了因着赶路灰尘多些,可别的真没见多乱……
而且周氏刚刚喊冤还真没说土匪窝的事,这么说来在土匪窝时,她真的做了不孝之事。
“娘……我……当初我真的摔了,至于衣物为何没乱,儿媳也不知道……可儿媳真的没拖延啊!
土匪窝的时候,儿媳是因着害怕这才做下错事的,娘,你原谅儿媳,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周氏先是做了一番苍白无力的解释,之后才低低的认错。
听到周氏的话,陈尚实闭了闭酸涩的眼,将眼里的失望都一概掩去后,陈尚实这才起身跪倒在周氏身旁。
“爹,娘,儿子不孝!”陈尚实说着就低头重重的磕了个头。
陈尚实的话虽只有一句,可他的这一句话却是让陈谦之和季湘满意了,也让周氏的心颤的更厉害了。
“他爹……”周氏颤抖着声音叫着,小手轻轻的拉了拉陈尚实的衣袖……
陈尚实磕完头,就没直起身,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就算周氏叫他,他都没回应……
季湘在上头看着跪着的两口子,满意陈尚实的态度,可对周氏……哼……
从进了堂屋就没开过口的陈谦之在这一刻开口了,“老大,对于周氏的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只有一点,陈家容不下那些个搅东搅西的搅家精。”
陈谦之说完就起身回房了,季湘紧随其后跟着进房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起身各自回屋了。
等到堂屋内只剩下陈尚实和周氏两口子的时候,陈尚实这才直起身,可他并没有去看周氏,而是直挺挺的跪着……
见陈尚实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周氏心更慌了。
跪了好一会儿后,陈尚实这才起身,一起身他啥话也没说,直接回了东屋,过了一会儿就见他左手抱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
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陈尚实就敲开了季湘的房门,季湘打开门,见陈尚实带着两孩子站在房门口,就开口道:“老大,你这……?”
“娘,得让你受累两天看下两孩子了。”
“抱进屋吧!自家孩子没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季湘侧身让陈尚实抱着孩子进屋。
屋外的周氏紧走了两步进屋,拦在陈尚实的面前,“他爹,你这是要干嘛?”
陈尚实没理周氏,将孩子放在床上后,陈尚实才对着陈谦之和季湘跪下道:“爹,娘,这两日得劳累你们了,儿子不孝得离家几日。
周氏不贤,咱们陈家是留不得她了,可她与儿子毕竟夫妻一场,她娘家三年前就没了。
离了陈家,周氏也无处可去了。
儿子想替她张罗一个住处,好歹让她今后有个安身之处。
还请爹娘同意……”
陈家没分家,家里的财政都在季湘的手里,陈尚实想给周氏个安身之所,这买房的钱还得朝季湘要。
陈尚实的话音一落,屋里静的只剩孩子的哭声了。
陈谦之和季湘没想到陈尚实真的会休了周氏,虽然刚刚在堂屋的时候,陈谦之是说了陈家容不得搅家精在,可那纯粹是吓唬周氏的。
他们觉得陈尚实三年前能自己相中周氏,对周氏肯定是不同的……
以为陈尚实顶多给周氏一点教训,本来季湘还想说要是陈尚实给的教训不够,她一定会继续给的,怎么也得把周氏给收拾服了不可……
可没成想,现在陈尚实的意思既是要直接休了周氏。这……
周氏听到陈尚实的话,吓的腿都软了,“他爹,他爹……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陈尚实的双眼通红,听到周氏的叫唤,他强忍着不低头看她。
当年周氏来到家里,他一下子就相中她了,要说对周氏没感情那是假的……
可有感情又怎样?他是长子,周氏做为长媳,不说与他一起为下面的弟妹做表率,她既然还做出那些不孝的事……
今天的事着实打击到了陈尚实,他都不知道自己对枕边人既然这么不了解。
周氏见陈尚实不理会她,忙转头对着季湘和陈谦之猛磕头,这一次是实打实的磕,没磕两下,周氏的额头已经红了,“爹,娘,儿媳错了,真的错了。
求求你们给儿媳一次机会,别让相公休了我啊……”
周氏真的怕了,此时的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鼻涕眼泪都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混到一起了。
平时爱形象的周氏,这会儿已经不顾形象了,都要被休了还谈啥形象啊!
周氏是豁出去了不在意了,可季湘在意啊!
周氏这会儿功夫已经爬到她脚边拉着她的裤脚哭,那鼻涕眼泪大半的也蹭到她裤子上了。
季湘真想把周氏给推开,可这会儿还真不合适……
自家媳妇有点洁癖的事,陈谦之是知道的,看媳妇一脸强忍都要忍不住的样子,陈谦之紧忙开口解围了,“周氏,收起你的把戏!咱们陈家是讲理的人家,你那撒泼打滚的伎俩在这用没用……”
虽然陈谦之开口了,可周氏还是在那哭着,半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