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城墙内外景象大相径庭,城楼处站岗的士兵身旁立着长枪站的笔直,城楼之下自大开的城门到皇城道路两侧都站着神情严肃的士兵,此之规格几近最高。
这些士兵的后头还有着些闲着无事的百姓探头往城门那头的道路看,有些许的疑惑浮上脸,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也该将和亲公主迎进京了的……
许是等得有些焦灼,人群中开始有了些窃窃私语,而此时皇宫庆安殿内的人也是各怀心思,但有人沉着如往常,也有人开始藏不住自己的紧张右手不停抚着自己左手腕的翠玉镯子,眼睛不时的往殿门处看。
“沅然是个稳妥的孩子,爱妃不必担心。”华明渊放下手中茶盏,眼也不抬的道。
荣贵妃几不可查的一颤,但但终究是宫里的老狐狸,不过一瞬便扯出惯有的笑,“臣妾失仪,陛下莫怪,只是臣妾实在担心他又出什么岔子失了我盛朝颜面。”末了她又扫了一眼那只刚被放下的茶盏。“爱妃多虑了,”华明渊直直的看着荣贵妃的双目,“该来的都会来,不该发生的自然也不会发生。”
荣贵妃心中莫名的一慌,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笑着回,“陛下说的是。”
华明渊没再说话,转过头随手拿起一本书册在手上翻着,约莫半盏茶时间,便有侍卫匆匆入了殿,庆安殿的宫人正欲将其拦下,却被华明渊身边的小太监喝了一声“放肆”,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后默默的垂下了头。
那侍卫走到华明渊身旁请过礼,便凑近了些附耳禀报,荣贵妃眼也不眨的盯着,不知怎么的心里预感不甚好,但见着华明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一时心下紧张瞬时上了一层。
侍卫禀报完后又跪回了原处听命,华明渊翻了页书册,随后轻笑了一声,让殿内的人后背都蒙了层细汗。
“将贵妃和庆安殿的人好生看着,动了一步拿你们是问。”
此令一出,除了华明渊身旁的小太监和那个侍卫,其余人等皆是不可思议,又战战兢兢,眼中最惊慌的当属荣贵妃,之前的种种不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陛下?”是明知故问,也是不确定之下的试探。
这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这会儿响在耳旁,华明渊只觉得无比刺耳,手中书册重重摔在了桌案上,将荣贵妃吓得立马起身跪下。
良久,才听帝王有些老矣的声音响起,“真是朕的好儿子好贵妃啊……”
宫里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这话说的不甚明白,却也能猜着些许,何况这些心里本就跟明镜似的人呢……
庆安殿的人不过片刻便被外头的侍卫全部控制住,庆安殿外也林立着装备齐全的禁军,而此时的迁远门城楼之上的士兵也正大惊失措往下跑,自他站的那处远远看去,只见着密密麻麻人和马往京城涌来,本该是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却变成了杀气腾腾的军队,无人去想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毕竟最紧要的便是关城门御敌。
那小兵脚步一路小跑高呼到了今日当班的头领面前报了自己所见,那小头领心下一惊,一边下令关城门一边抓了个小兵让他们去向主副将报信,连同他自己也匆匆上了城楼,这一眼险些让他眼前抹黑,直让身旁的小兵吹响战号全城戒备。
这还是盛京城几十年来头一回遇着攻城,人都直捣京城了,他们却一丝消息也无,此刻只能盼着宫中禁军和驻扎在京外的胜安军能听到战号能速来增援……
号角吹响,京道两旁的士兵皆警肃整合往城门处涌去,看热闹的百姓怔怔之后便恍然过来慌乱逃窜,街旁店铺皆关门上栓,老少妇孺皆都寻着躲藏的地方,场面一时好不混乱。
等到不甚清晰的号角声传到宫中每处角落,乱,但也由不得他们乱,禁军已经倾巢而出遍布皇宫各处,宫门处更是布防森严,这又怎可能是一时能布置好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早有防备,安心之下便又对这皇宫多生了些寒意。
在高昂的杀声愈来愈近之时,城墙之下大开的城门已经关上大半,却在即将要合上之时,不知从何处杀出来一行人将正合门的几人极速斩杀,门内士兵见状立即拔刀向前迎敌,却不料对方早有准备,从那些人身后有数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入那些后继而来的士兵胸膛。
城门极快失守,而那些突然出现的大波人马,已经到了城墙之下,那领头的正是昨晚的络腮胡,笑的肆意催马率先杀入了城门,紧接着城门处便人马如潮涌杀声四起鲜血溅了满地。
在先锋军攻入京城之后,忽而又有一支举着“胜”字战旗的军队自远处而来与后来的叛军相撞相对,城楼之上的领将看见救星来临心中底气瞬增,当即令下改守为攻,数将士士气高涨往里外两方杀去。
还未进城门领着后方私军的华沅然见着这番变局脑中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这一切,胜安军能援助得得如此之快,不用想也是提前有备,胜安军的狮符不可能在宫里,那便只能是他的父皇亲自拿了玺印去下旨,那么对这一切,他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
尽管心下明白得再清楚不过,华沅然还是一腔孤勇,左右现在已经回不了头,还不如一条道走到底,最后说不定还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不过看了胜安军一眼,便带着人马直闯城门,胜安军在后头紧追不舍,场面一时乱的无法言说。
城内刀兵四起,百姓们四处逃窜,合该庆幸的是那些莽夫一般的人未对他们动刀剑,此时除了胜安军城守卫军也率着众手下赶来增援,见着他们未伤百姓也算是心下稍安。
但随即看着这为数众多的叛军也是头大,这般乱况下宫中也不见派禁军前来援助,真是应了君不知民苦这句话,这盛朝,还有何败不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