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大一小，相继赶到花市。

看见王叔的身影，一个跟王叔熟系的花农走过来，指着左手边远处的摊子，说道：“你瞧东边那个新来的，是孙海晨的儿子。上次孙海晨看见了你们的盆栽，卖了不少钱，回去照猫画虎，这不让儿子代替他来卖了。”

花农替王叔惋惜，然后又震惊地说：“他家的盆栽比你们的还要便宜三两。”

他眯缝着眼，看向远处，“这再往东去，还有两三家呢。都和你家的差不多。”

这才几天？居然真的就有抄袭的了？云清风淡定地跟云姨，还有王叔王婶儿说：“我先替你们去看看。”

云清风走得快，面纱贴在了脸上。

走近一看，果然有样式差不多的盆栽。颜色各异的花盆，长相古怪的六月雪，泥土表层铺了一层绒草。真是把精髓都学去了。

云清风回去，跟三人说了情况后，坐在马车上。

这次花市的马车，比上次的还多。大多都是富家太太，自己坐在马车里，由机灵的家仆问话。

一个上午，原创一盆也没卖出去，倒是盗版的全卖干净了。

王叔王婶儿招呼着卖其他的花，云姨没说什么，安静地在车里坐着。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云清风走上前问：“王叔，你知道哪里有卖便宜的泥偶人吗？”

“隔壁街上，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她孙子来摆摊。没有固定的摊位，哪里有位置就在哪里摆摊，你可以去看看，她今天来了没。”

“谢谢王叔。”

云清风顺路买了一些糕点。走了好久才发现，一棵大树下，祖孙二人在聊天。

尽管二人衣服上全是补丁，脸上的笑却是发自肺腑的阳光。地上的泥偶，排列整齐，干净无灰尘。

云清风蹲下来，甜甜地问：“小朋友，这泥偶人怎么卖呀？”

小娃娃一愣，这么久都没人来买，突然一个漂亮的姐姐过来问。他发出稚嫩的声音说：“大的五十文，小的...小的。”

他忘了价格，回头看向祖母。

老太太慈祥地说：“小的十文。”

“十文！”小娃娃又高兴地重复了一遍。

“这些小的，姐姐全都要了！”

“哇！”小娃娃高兴地拍着手，祖母细心地把泥偶装进盒子，排列整齐。

“一共二百文。”小娃娃抢先答道。

云清风把一两银子和手里的糕点交给小娃娃，轻声细语地说：“剩下的是姐姐的定金，姐姐下次还来！”

小娃娃看到祖母点了头后，开心地收下糕点和银子，转身把糕点先给了祖母吃。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依偎在祖母怀里，云清风摇头笑了笑。

她把泥偶摆在盆栽的小草地上，挂在树枝里。

正摆弄着，上次的管家又来了。

云清风问了王叔王婶儿之后，给了六折的价格，管家全都买走了。

云清风一边数着银子，一边看着东边花农的儿子。让你们抄袭，还不是卖不过我。

他转过嫉妒的目光，收拾摊子回了家。

云姨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云清风。她聪明伶俐，办事机灵，在外面孤身一人，以后一定要护她周全。

第二天，县长家。

那些买了盆栽的富家太太，带了盆栽，来找县长夫人炫耀。

一个和县长夫人一般高，头上满是金钗的妇人，揉搓着她白皙的双手，露出胳膊上的玉镯。她娇媚地说：“听说姐姐前几日，高价买了三盆花。妹妹昨日也偶然得了一盆，不知和姐姐的比，如何？”

“是啊，姐姐的宝贝长什么样？”跟在女子身后的妇人说。

“喏，转角的架子上就是。”县长夫人冷冷地说。

这种场面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众人过去一看，县长夫人把原来只能放一盆的单架子，换成了能放四盆的双架子。而自己的盆栽因为没有泥偶点缀，显得空落落的。

明显略胜一筹。

妇人们坐了一会儿，便羞愧地离开。

众人走后，县长夫人白了她们一眼后，乐滋滋地给盆栽浇着水，“真给我长面儿。”

“春桃。我们这是不是有个地方举办什么雅会？”县长夫人突然想起来有这回事。

“是的，夫人。”

“把管家叫来，帮我联系这位先生，我要拿我的私房钱，重建这破院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