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漾闻言，在荣湛怀中抬起眼睑。

由于是仰望的角度，京漾看到的第一帧画面，是清湛无尘的蓝天，干净得连一朵白云都没有的那种蓝天。

而蓝天之下，四处芳菲沁暖，宛若仙境桃源。

“这就是隐藏空间？”京漾震呆了两秒，有一种错坠次元世界的幻觉。

“嗯。”荣湛眸色淡而平静，轻轻的一声，让人读取不到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但这时候，京漾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荣湛好像在难过。

“你在哭吗，荣湛。”京漾下意识握住荣湛的手，倏而问。

“嗯？”荣湛眸波一动，微微诧异看向她。

京漾缠紧他的手指。

荣湛指尖有些冰凉，像晨间荷露那样凉意入骨。

“我感觉你在心里偷偷的哭。你为什么要难过？是因为看到这个仙境，想到神界了吗？”

这是京漾第一次预感这么强烈。

“你在难过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吗？不要偷偷藏着，好吗。”

荣湛心湖狠狠一震，控制不住动了动唇，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当话涌到喉头，却又生生压了回去。

压至最深处，最后掩饰的轻勾唇角，从嗓子里透出一丝清浅笑意，故作轻松的说：“我没有难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说着，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目光却空落落的望向远处。

他哪里没难过？

天道神劫时，他最后拼死护住的那些仙君，没一个幸存，他哪里没有难过。

但荣湛不愿意讲，京漾也不再逼问。

她想，有些事情，可能讲出来，只会更加难过吧。

豁然开朗的想到这里，京漾也举起一只手，踮起脚尖，手指够到荣湛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

之后像在哄小孩，眉眼弯弯的说：“以后，就让我当你的专属挖土机吧，把你心里的所有糟糕事，通通当废土挖掉，好吗？”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眼睛里盛满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意。

荣湛忍俊不禁，顺从的应允她：“好，我的专属，小挖土机。”

京漾也笑，笑得很灿烂，许是觉得双向的喜欢，真的太美好，可以彼此无所顾忌的互说情话。

荣湛看着她治愈的月牙笑，慢慢俯低头，在她唇间轻咀了一口，暂时解馋的说：“走吧，到那边看看。”

京漾抿抿嘴唇，唇里残留着荣湛淡淡诱人的香气。

哪怕与荣湛吻过很多次了，京漾仍是对荣湛的吻毫无抵抗之力。

心乱糟糟的跟在荣湛身后走了几步，突然一缕清冽的松脂凝香缓缓掠过鼻间，带着陌生又熟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京漾小友。”

京漾立即震住。

荣湛牵着她的手，发觉她骤然驻足不前，疑惑的回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禅机，我刚刚好像又听到禅机的声音了。”京漾心情很激动，扭头四处张望。

荣湛却忍不住蹙眉，因为他自始至终，一点都查察不到。

实在太诡异了。

“他说什么了？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京漾：“他只喊了我一声京漾小友，至于声音，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他的声音，不知道在哪个方位。”

这真的悬。

荣湛暗暗攥紧京漾的手，把她拉入怀里，说：“到禁地看看。”

语落，未等京漾应答，他腾出手，在半空画了一个靛金色符阵，打开了一座隐藏在天空中的悬浮岛。

京漾瞪大了眼睛，惊呼声还没从喉咙发出来，禅机清雅空灵的嗓音又浅浅的飘入耳里。

“京漾小友，我等你好久了。”

“你在哪？”京漾急忙出声询问。

“我在……”

他似想回答，却又好像回答不出来，只是突然轻轻一笑，笑里夹着一抹伤悲：“我也不知道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