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屋。
纪遥表情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打量着中间榻上雪白皮毛上斜倚的粗犷男人。
而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男人胸膛上趴着的**女人身上。
这女人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眉眼之间又媚又娇,露出的大腿雪白如凝脂,红唇里噙着一颗草莓,喂到那男人嘴里。
纪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草莓在两人唇齿间爆开,胃中一阵抽搐。
恶心。
她蹙起眉,眉眼中几分不耐与审视。
身边二当家鼻翼翕动,瞳孔放大,显然是被这香艳的一幕刺激的不轻。
但好在还尚有理智,他开口:“大王,这是咱们今天搜刮来的好东西,其它财宝均已入库,文书都记下了。”
榻上快扭成一股麻花绳的两人终于分开,通山王长得比那二当家的更加的魁梧壮硕,满脸横肉,本就小的眼睛被挤兑成了一条缝。
此刻这缝里仿佛射出了一道光,直直的黏在了纪遥身上。
眼前的小美人水灵清透,眼眶微红,泫然欲泣,那颗泪凝在长睫上,欲滴不滴,简直是要流到人的心里去。
纪遥往后退了小半步,似是被吓到,抬手拭泪。
通山王坐起来,大笑,“好啊,好个美人,今天跟着你出去的,统统有赏,自己去跟文书领去吧!出去出去,快出去!”
往日掳掠上来的美人,哪个不是要死要活,弄上来都好不邋遢。
今日这个才真是赏心悦目。
二当家看了一眼纪遥,做高兴状:“多谢大王!”
他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纪遥,眼底极其的不甘心。
二当家离开,通山王看着纪遥,两眼发直,“美人,过来,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纪遥小半步小半步的往后退,她也不言语,只是咬着唇,微微摇头,眼神绝望,看起来犹如落网的兔子般惹人怜爱。
那娇媚的女人依旧斜倚在榻上,撑着颊,懒洋洋的开口。
“怕什么?小丫头,伺候咱们大王是世间一等一的欢乐事儿,人活着不就图个吃饱穿暖,你怕什么呢?是怕人家的闲话吗?放心,在这山上,大王就是天,没人敢说你,咱们就在这儿做一对好姐妹儿,左右还有我陪着你,难道不比你到地下做个惨死鬼强?”
纪遥似是被说动,顾虑的看了看四周,见到屋侧有个正在烛光下做账的男人,她眼底刚刚涌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绝望了。
那女人轻笑一声,“大王,妹妹害羞呢,您还不把他给清出去!”
通山王立刻挥手:“快滚,全都滚出去,滚啊!”
那做账的男子立刻就离开了,连手中的笔都没来得及搁下。
烛光盈盈,纪遥长睫的那滴泪终于掉落下来,她微微垂首,自己抬手拿掉了披帛,脱下了宽大的外衫。
少女柔皙的双肩与玉臂引得通山王站起,想快点将美人拥入怀中。
榻上的女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将脸扭到另一边。
纪遥小步迎向通山王,“请大王日后,一定要好好对遗宛。”
“好好好,我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我的宝贝儿”,终于抱住美人,馨香扑鼻,通山王忘乎所以,享受的闭上眼睛。
纪遥唇角弯出弧度,踮起脚,两只手艰难的环住通山王的脖子。
“大王”,她柔声,“下辈子,你再为我去摘天上的月亮吧。”
“哧”一声。
尖锐的利器刺开皮肉,深入跳动的动脉,再刺出,尖锐的尖端从喉管探出来。
通山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音调,就彻底没了声息。
腥臭的血腥味飘出来,纪遥挑剔的拧了拧眉,而后随手从这人身上扯下布,紧紧捂住伤口上,防止血液喷溅出来。
即使是这样堵着,黏腻的血液依旧流了纪遥一手臂,通山王魁梧的身躯颓然的倒下。
扑通一声,引得榻上女人看向此处。
她猛地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血液无声的弥漫开来,纪遥半张脸被喷上血滴,她面无表情的将那根原本藏在胸前,现在插在通山王脖子的长针拔了出来,草草的擦了擦,又塞回了胸前。
榻上的女人惊骇的扶着桌案,滑下来,穿上鞋子。
纪遥擦了擦手,擦不干净,她看到一侧铜盆里有水,很自来熟的走过去,细致的洗去手臂以及脸上的血渍。
她把自己整理干净,而后才捡起外衫穿上,披帛披在肩上。
此刻女人正抖抖索索的将手指放在了通山王的鼻子下。
没有半分鼻息。
死得透透的。
她惊骇的看向纪遥:“你怎么做到的?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走了”,纪遥将手中擦拭的帕子随手扔在了地上,“你不至于那么没用,跟了这人许久,连逃出去的路线都没有一个吧。”
女人依旧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神志不安,但是纪遥的话让她清醒了些许。
“有,我们得快点……”
她无措的往四周看了看,而后猛地想起来什么,抓起刚刚被赶走的账房先生的账本藏在了后腰,又打开通山王的一个小巷子,抓了大把的银票与金银,而后按下了榻边的一个虎头。
随后她将卧榻底板掀开,下面赫然是一方通道。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逃跑的暗门,通往山另一侧,我们快走,快!”
她瞪大眼睛催促纪遥。
纪遥不慌不忙,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下面,吐出两个字:“你先。”
女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是因为纪遥的怀疑而紧咬后槽牙,但是转瞬间想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只剩自嘲。
正要跳下去,就听纪遥淡淡补充:“你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身娇体弱,得有个人在下面垫着,不然这么高,我会摔坏的。”
“……”
“砰”一声,女人跳了下去。
而后纪遥毫不留情,紧跟着跳了下去。
又是“砰”一声,隐隐约约一声压抑的痛叫。
黑暗里,纪遥的声音响起:“腿断了吗?”
“没有”,女人在抽气,“断的是手。”
纪遥点头:“不错,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