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川在自家父王威严的眼神之下,身体本能地僵了一僵,却还是不怕死地开了口。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奔到睿王爷的面前。
“父王,不可。”云鹤川急急说道,“此次前去兴州是有要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哪有带个女人的道理呢?”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父王此举的用意。
只是昨晚书芷洛才道出她每晚点灯并非是在等他,这外出公干还带着她,岂不是让她误会自己对她死缠烂打?
那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睿王爷闻言抬腿照着云鹤川的屁股踢上一脚,骂了一句:“滚!”
这个蠢货,本王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你这臭小子却一点都不体谅他这老父亲的苦心。
果然还是得再生一个!
睿王爷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芷洛你去收拾一下,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得嘞!”
书芷洛兴高采烈地询问着睿王爷要带什么行李上路,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云鹤川傻了眼,他是隐身了吗,都没人看得到他了吗?
书芷洛决定先回书房看望一下书夫人。
此去兴州路途遥远,若是不去知会书夫人一声,想来她也是会担忧的。
书芷洛先带着善善去了趟商行。
上回她就看见书夫人房中的桌椅摆设已经很旧了,有些还有破损,她就想给她换套新的。
书芷洛选中了一套造型雅致的家具,付了钱让商行的人直接送到书府去。
接着又带着善善去了布庄。
善善不禁说道:“小姐,你不是前两天刚买过新衣吗?”
书芷洛顾着看布料,头也懒得抬,说:“前两天买的是日常穿的,这回要出远门,自然要买些出远门的衣服。”
骑马装总得来两套吧,适合打斗的衣服也得来两套吧?
上回在王府对付那些刺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宽袍大袖美则美矣,打起架来就太不方便了。
书芷洛将自己绘制好的样图交给布店掌柜,道:“掌柜的,你就照着这个样式做,明天就好。”
掌柜将那纸打开一看,广袖被改成了窄袖,拖地的长裙摆缩短至了脚踝。
样图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的,但他是做生意的,知晓顾客永远是对的的道理。
掌柜将样图收好,笑眯眯地说:“请世子妃放心。”
书府的门房依旧是那个门房,只是这回他可就乖觉多了。
他笑着将书芷洛迎了进去,说道:“刚刚商行的人送来了新家具,我都让他们搬到大夫人的院中去了。”
院中空无一人。
“咦,我娘去哪儿了?”
不过不在也好,趁她不在将她房中的家具都换了,给她个惊喜。
两人正在忙碌之时,绿荷提着一个食盒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只见她眼圈红红,脸也红红,脸上还有几道清晰的手指印。
善善拉住绿荷,赶忙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绿荷见到书芷洛,立刻跪了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小姐,你快去救救大夫人吧。”
书芷洛心下一惊,将绿荷扶了起来,问道:“我娘怎么了?你慢慢说。”
绿荷道:“老夫人让大夫人在祠堂罚跪,已经跪了一晚上了。我刚去给大夫人送饭,他们也不让,还打了我一巴掌。老夫人还说要将大夫人赶出书府。”
“老夫人为何要罚大夫人?”
“上回思达思敏两位少爷掉进池塘后就病了,三夫人就非说是大夫人害的。”
其实两个孩子不过是觉得丢人,在房中哭闹了一阵,哪里真有什么病!
书芷洛冷笑两声,大步向书夫人的房中走去。
还想将大夫人赶出去,她倒想看看是谁被赶出去。
善善和绿荷忙喊指着身后的方向,道:“小姐,祠堂在这边。”
小姐怕是急糊涂了吧,此刻不去祠堂,跑去大夫人的房间干什么?
书芷洛也不说话,走进大夫人的房间,打开衣柜,在衣柜的最底层找到了一个小匣子。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要找的东西应该是在这里面。
小匣子上着锁。
书芷洛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在锁眼里捣鼓了几下,锁便开了。
绿荷惊得目瞪口呆,望向善善,仿佛在问,小姐什么时候都学会这手的?
善善呵呵笑着,心里却在呼号,我也想知道啊!
书芷洛在小匣子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张纸。
善善和绿荷都伸长脖子去看,只看到一个“契”字。
书芷洛又将小匣子锁上放回原处,才带着善善和绿荷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书氏家祠中供奉着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祠堂中光线昏暗,映衬着堂中几个人的脸色忽明忽暗,有些狰狞。
书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之上,二儿子书怀忠和三儿子书怀德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女分列在老夫人的身侧。
地上跪着的便是大夫人林氏。
二房独女书芳清求情道:“祖母,大伯母已经跪了一夜,滴水未进,让她起来回话吧?”
书茉涵心中冷笑一声,装什么好人,你以为你能劝得动祖母?
果见老夫人只是抬了抬眼皮觑着一眼书芳清:“长辈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她又看向二儿子书怀忠:“老二,你教的好女儿。”
书怀忠大力地拉了自家女儿一把,诚惶诚恐道,“母亲恕罪,清儿年纪小没规矩,请母亲不要怪罪。”
书芳清待还要辩解,她的娘张氏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摇了摇头。
老夫人已近七十岁,对家中事务依然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严。
她看见林氏虽是跪着,脸上却仍是不卑不亢,心中更是生气。
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大儿媳妇。
“林氏,”书老夫人看向书大夫人的眼中满是厌恶,“你跟你女儿搅得家中不安宁,家里便留不得你,你去乡下庄子里住着吧。”
大夫人回答得斩钉截铁:“恕儿媳不能从命,洛儿如今在京城,我不能离开。”
老夫人将手中的乌木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哼,你以为这家里是你当家做主,你说了算吗?”
“我不会回去。”大夫人语气坚决。
“大嫂啊,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三房的周氏阴阳怪气地说着,“我们现在好言相劝,你若是不顾脸面,我们就只好将你从书府赶出去了。”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看你们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