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书芷洛一行人吃过早饭就准备去往金泉村找孙二狗问个清楚。
因为齐刚跟金泉村的人都相熟,怕被人认出是破,齐刚便在脸带了个面具。
宁州有一座山,名曰黎山,此山水秀山明,风景最是秀丽,黎山有瀑布流往漓江。
黎山脚下比邻而居着两个村子,金泉村和金溪村。
因看中了黎山的风景优美,宁王府邸也建在黎山脚下,景致本就是极好的。
只是宣平侯觉得宁王府邸依了山,独独少了水景,有些美中不足。
为了这片水景,宣平侯命人从黎山引了山泉水,倒灌进金泉村和金溪村,淹了数百亩良田、土地才形成这样一片湖。
这两个村子本是依山傍水的一块福地,村民的生活过得本来还不错,但因着宁王府邸的建造反而让这两个村子变得萧条起来。
一路见满山遍野的野花绽放,此时正是春耕播种的时节,却不见多少人播种,很多地里都已经长出杂草。
齐刚看见那片人工铸就的湖就双眼冒火想要吃人,被睿王爷厉声一喝才稍稍冷静下来。
“齐刚,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冲动行事。”睿王爷语气很是严肃。
齐刚将头低了下去,回答道:“是,属下知错了。”
“那你带着我们去找孙二狗吧。”
“是。孙二狗的房子也被烧了,他应该其他人都在那边荒地里住着呢。”
齐刚说着就将书芷洛一行人带到了一路荒地,书芷洛打眼瞧去,只见荒地横七竖八地搭着数个茅草棚。
齐刚解释说:“没有土地和房屋,村民们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就在这里搭了棚子过活。”
棚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里面住着的多是老人和小孩。
想想也是,地没有总还得活下去吧。年轻人应该都到别人的农庄或者城里帮工赚钱了,家里就剩下了老人小孩。
书芷洛看看那个茅草棚,感觉一碰就会倒,幸好现在天气暖和,最近又没有刮风下雨,若是冬天住里面非得冻死不可。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特别是老人小孩身体本来就弱。
齐刚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见,走到一个茅草棚前他停了下来。
“孙二狗就住这儿了。”
草棚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块破布当门了。
“孙二狗。”齐刚喊道。
躺在一块硬板床的原本蜷成一团的孙二狗听见响声就醒了,问道:“谁呀?”
齐刚答道:“是朱大人让我们来找你的。”
他们如今是私下探查,自然不能自报家门了,报朱县丞的名字最为合适。
“朱大人让你找我?”孙二狗虽是疑惑着,到底也是掀被起了床,开始穿衣服,“找我干什么呀?”
他躺在床,衣襟早就散开了,露出单薄的胸膛。
云鹤川见状立刻挡在书芷洛的面前,道:“你先出去。”
书芷洛撇撇嘴,懒得跟他争论,就转过头去站在门口。
反正这儿也能听见。
孙二狗战战兢兢穿好衣服,看了齐刚一眼,他没认出来。
他垂着手站在一旁,看几人的穿戴的不是寻常货色,头就更加低了下去。
“几位老爷有什么吩咐?”
齐刚安抚他道:“你别紧张,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是。”
“朱大人说,你告诉他是那天放火的人自己喊的是宣平侯放火烧村,可是真的?”
孙二狗不敢违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那天晚我在老六家喝多了,老六就是我邻居。”说着孙二狗抹着眼泪,“老六那天晚就烧死了,他要不是喝多了也不会睡得不省人事,那天我不该跟他喝酒的……”
齐刚听到也不好受,拍拍孙二狗说:“老六不会怪你的,别难过了。”
听到齐刚的话,孙二狗莫名就多了些心安。
他擦干眼泪继续说道:“我从老六家出来,结果一个没走稳,就摔在田埂了,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我想干脆在地里睡一觉得了。这个时候就来了几个穿黑衣的人,他们手提着几个坛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是村头第一家,他们先往我家的房子泼。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我的房子凭什么让你破脏东西?我当时就想站起来骂他们,可是腿脚实在是动不了,嗓子里也喊不出来,只能干看着。后来他们又拿了火折子往房子一扔,房子就燃起来了。我才知道他们泼的是火油。”
说着说着孙二狗又哭了起来:“我当时就不应该喝那么多,我要是能嚷嚷几声,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
“他们还说的西夏话?”
孙二狗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脸:“不是一直说的,只是话语中夹杂着几句西夏话。其中一个人用西夏话说了一句把火油给我。”
闻言,睿王爷几人互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和怀疑。
齐刚问:“你确定?”
“确定,当然确定。”孙二狗急急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师父行过商的人,西夏话我听得懂。”
云鹤川问:“你有看清那几个人的长相吗?”
孙二狗摇摇头:“他们都是背对着我,看不清。”
云鹤川几人神色一暗,这人海茫茫该如何寻找?
“对了!”孙二狗叫了起来,“有一个人耳后有一块胎记。”
孙二狗指指自己耳后的那个地方,眯起眼睛:“好像又不是胎记,有一个尖尖的角,好像是什么图案。”
“刺青?”
“对对,应该是刺青。”孙二狗答道。
云鹤川听到此处心中一动,对着莫北使了个眼色。
莫北抽出长剑,在地画了一个四边的尖角图形,问孙二狗:“你说的刺青是这个样子吗?”
孙二狗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跟夜袭睿王府的刺客耳后的刺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