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接过银票,略看了两眼,回答说:“是。”
然后赶紧将书芷洛拉到了一边,劝道说:“既然银票已经找回来了,你就先回王府吧。”
书芷洛这一出手虽然是将银票找了回来,但更是得罪了三房,老太太又向来偏心三房,她这再待下去恐怕又会被老太太一顿数落。
果不其然,书老太太用拐杖敲得地面叮咚响,指着书芷洛怒骂:“你个灾星,只要你出现在书府,我们家指定没有好事儿。”
只见书怀德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有明显的五道青紫色淤青。
周氏和书茉涵、书思达和书思敏兄弟围绕在他周围,一边抹泪一边给他顺气。
书老太太向来见不得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受半点委屈,见他此刻的颓败情形更是心疼不已。
书茉涵哭哭啼啼道:“芷洛妹妹,纵然我爹有什么过错,但是他终究是你的三叔,是你的长辈,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她对着书思达、书思敏两兄弟一使眼色,两个孩子立刻扑进书老太太怀里撒泼打滚:“祖母,祖母,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书老太太向来溺爱这一对双胞胎,见他们都哭得肝肠寸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触:“来人,给我请家法。”
书思达人小鬼大,一听祖母要请家法整治书芷洛赶紧从书老太太的怀里起来,跑到正堂上,踮着脚尖将墙上挂着的一条皮鞭取了来,送到书老太太的手里。
“祖母,家法孙儿给你取来了。”
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眼睛觑着书芷洛坏笑起来。
按照书家家法,忤逆长辈者鞭挞五十鞭。
这五十鞭下去人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不可!”书怀忠率先站了出来,打断书老太太的话,“娘,芷洛现在已经是睿王府的世子妃,若是在咱们家受了什么损伤,怕是对睿王府不好交代吧?”
书老太太闻言不禁有些犹豫。
书芷洛的死活她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睿王府那边的态度她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书茉涵见状赶紧向周氏使了个眼色,周氏立刻出声道:“二叔此言差矣,书芷洛虽是嫁去了睿王府,可是她一样是书家的女儿,她若有了过错,书家自然是管得的。”
她又站起身来,走到书老太太身边,装出很是忧虑的样子道:“娘难道忘了以前书芷洛闹出那些不堪的流言时,京中人人是如何说我书府教女不严的吗?”
周氏常在书老太太身边伺候,最是了解她的喜恶。
书老太太为人最是要面子,书芷洛出嫁前的那些流言让书老太太在京城中的豪门显贵中丢尽了颜面,几个月都不敢出门,就怕被人嘲笑。
此刻听周氏提起,她方才还有一丝犹豫的心立刻坚定了起来,甩了一下鞭子,鞭子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书芷洛,你给我跪下。”
书芷洛冷笑一声:“我为何要跪。”
别说她根本不是书家的女儿,书家的家法对她无用,就算她是,她也不可能跪在这种是非不分的人的面前。
书芷洛指着还失魂落魄瘫在地上的书怀德道:“是他偷盗在先,你不处罚他,还处处包庇,你还好意思要对我用家法?”
书老太太被书芷洛一顿指摘,气得浑身颤抖,鞭子就朝书芷洛甩了出去。
鞭子还没有落到书芷洛的身上就被一只手抓住,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对本世子的夫人做什么?”
书老太太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云鹤川,一个个都静若寒蝉。
书芷洛转过头,惊道:“你怎么来了?”
云鹤川伸手搂住书芷洛的腰侧,将她带进怀里,柔声道:“我来带你回家。”
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是同进同出的,一日三餐也是在一处用的。
今日他独自在家用膳,忽然就觉得极不习惯,面前的食物做得再精美也难以下咽,他这才到书府来寻她。
哪知刚一进门就看见此等情形。
云鹤川抓住那条鞭子只轻轻用力,便将鞭子夺了过来,双手拉住鞭子一扯,那鞭子就一分为二断成两截。
他将鞭子扔在地上,怒道:“书老太太,本世子的夫人乃是朝廷命妇,身份尊贵,你一介草民竟敢对她用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如同地底的千年寒冰,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书老太太吓得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去,嘴里直喊着:“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林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书老太太,对云鹤川道:“世子,老太太年事已高,经不得吓,还请世子恕罪吧。”
有林氏求情,云鹤川没再说话,低头用眼神询问书芷洛的意见。
书芷洛想到林氏还要在书府生活,为了林氏也不能做得太绝,便道:“听娘的吧。”
云鹤川从善如流:“那就听娘的好了。”
林氏听到云鹤川对自己的称谓微愣了一下,上次他陪芷洛回娘家,还口口声声叫她书夫人呢,今天就改口叫她娘了?
再看云鹤川将书芷洛护在怀里,不忍心让她受一点委屈的样子,林氏心里就明朗了起来,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世子啊”周氏突然哭天抢地起来,对着云鹤川哭诉,“都是书芷洛心肠太狠,要掐死我家老爷,你瞧瞧都给我家老爷掐成什么样了。”
周氏扯开书怀德的衣领,想要让云鹤川看清楚上面的伤痕,继续道:“就是她意图谋害我家老爷,我娘才对她小惩大诫的呀!”
云鹤川只瞟了一眼书怀德的颈部,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周氏见状心下一喜,迅速与书茉涵交换了一个眼神。
任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娘,你不要这么说,我相信芷洛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书茉涵用手帕拭着眼角的泪,装模作样替书芷洛说话,实际上根本就是在跟云鹤川说,她爹脖子上的上就是书芷洛造成的。
云鹤川却将视线收了回来,猛地执起书芷洛的手,见那包裹手掌的纱布上果真血迹斑斑。
他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你的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