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无刃竟是以一片铁片直接扎入了他的后腿弯处,两腿一瞬间再也没办法打弯爬行了。
他还要把他的两只手给固定住,却被安陵松及上前来阻止了。
低头看着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殳无刃慢慢地抬起头:“姐姐,你也觉得我下手太狠了吗?”
安陵松摇头:“没,就是觉得你这法子用得不对。”
殳无刃眼睛闪了一下,露出疑惑:“?”
萧凉秋也在看她,似乎不太认同她的说法,安陵松看了一眼自家像老虎一样强大,像兔子一样纯洁的师尊,无奈地摇头:“师尊,皇帝不爱惜百姓,你都能说杀了就杀了,怎么对这么一个魔头,你还心软了?”
萧凉秋看了滚在地上几乎被血包了一圈的计发,眼神冰冷嫌弃:“既然他该死,杀了就是,但以阴私手段折磨别人,即使是十恶不不赦的人,也不能说是光明正大,你不是想让他成长为一代大侠吗?大侠不会做这样的事。”
安陵松慢慢地瞪大眼睛,萧凉秋慢慢地移开目光,有点别扭地说了一句:“叶天青说的。”
安陵松:“……”叶天青你就是个八卦受。
而殳无刃这时却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似的,疑惑而又意外地看向安陵松:“姐姐?”
她有点不好意思:“那啥,其实我就是不想你在侯府那种地方呆着,想让你去外面看看,江湖那么大,出去走走总是好的嘛。”
说谎!
殳无刃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可是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有淡淡的疑惑:“那姐姐也觉得我做错了?”
安陵松想了想:“其实吧,出发点也不算是错,毕竟这人确实罪大恶极,但师尊说的也没错,咱要当一个光明正大的人,手段就不能再残忍,免得落人口舌。”
平地一阵风起,院内的一堆垃圾被卷到了半空,安陵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萧凉秋,后者突然拔剑,身形旋转拔地而起,跃到破败的屋顶,一股宏远沉稳的真气在院子的半空涤荡一圈,在外围看着的人仿佛看到了那所破宅院上空似乎多了一层真空的气罩。
接着,似乎有什么在半空中被弹了开去,气罩散开,一切又回归了风平浪静。
萧凉秋落地,看向安陵松点了点头。
后者似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脚迈到了计发的跟前:“计发,你想等着救你的人未必敢出面救你了,你是现在说出那个在背后指使你的女人,还是我现在就一刀切了你的子孙根?”
殳无刃:“……”姐,你还有脸说我吗?
萧凉秋:“……”这个徒弟我不想要了。
计发趴在地上桀桀怪笑,他的双腿被铁片钉在了地面上,一只耳朵没了,一只腿的筋被挑断了,如果再往下,可能他这个人都会都削成人棍。
年轻时,他就想过自己的很多死法,每一种都是无比的惨烈,甚至比此时可能还要更加的惨,但唯一的,他就是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竟然盯上了自己做恶的最终根源。
他横行江湖多年,贞洁圣女,放荡妖女,天真的,纯洁的,妖艳的,什么样的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么邪气又缺德的,当年魔教长老管琴娘都想不出这么一口就抓住他要害的法子。
“笑什么笑?”安陵松手里多把匕首,笑嘻嘻地蹲下来,刀尖在他的后臀部画了个圈儿:“我跟你说,我是有阉猪的经验,保证阉了你,人还能活得好好的,到时再往你面前送几个胖乎乎,白净净,嘴下有痣的大姑娘,就这么让人看不到吃不到,让她们嘲笑死你,你觉得这感觉爽吗?”
这回在四周嗡嗡低低窃语的声音都没有了。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到底还是顾及女子的矜持,即使是江湖儿女,特别是那些江湖世家的千金,即使武功高强,却也是气质纤纤,谈吐优雅,这突然冒出一个这么敢说的,把全场的男人们都说得无语了,有的甚至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下裆。
计发这回真笑不出来了:“你……你敢!”
刀尖在他的后臀上又画了一圈儿:“计发,你扛得住削耳,扛得住挑筋,但你受得了这罪恶根从此没了根吗?那女人就这么重要?让你成了阉人也不愿意说出来?哇!不会是你真爱吧?我都有点感动了呢。”
破屋的门口满是灰尘杂物,计发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面朝着屋里,而安陵松就蹲在他的旁边,手中把玩着森亮的匕首,从笑语间透出的邪气,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从来没有人在这么一身邪气,说着最狠毒的话的时候,还可以这么的可爱。
殳无刃看着不由上前了一步,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了出来:“姐姐想惩罚他吗?那不如带回去,好好盘问,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安陵松正低头看着计发的神情变化,只见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上的在尘,眼睛浑黄,却诡谲地四处乱晃,分明是在掂量她敢不敢动手。
于是,她头也没回地抬头阻止殳无刃走过来,然后慢慢地举起了匕首:“计发,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心软下不了手吧?呵呵……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缓慢上声的语调以及一点点举起的匕首,像是成了一折磨人的频率,风静止,空气中飘浮着刚才激起还未落下的灰尘,在安陵松的匕首举到最高兴,最后她突然呵笑一声,手腕快如闪电直直朝下挥了下去
“不要,我说。”
森亮的刀锋闪过一道寒光,堪堪地停在了他两腿中间,而刀尖已然割破了那里的布料。
安陵松的手没动,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计发喘着粗气:“我来宙城的时候,有个女人找上了我,说只要我给她办一件事,便给我两万两,然后她就给了我时辰和地点,我便去了,当时那里有个女子,看起来是吃了药的,可是我对那种不上鸡崽似的女子并没有兴趣,只不过是收了人的钱,就得办事,而且她不让我弄出人命,等差不多了,我就把女子丢在了那里离开了。”
虽然他的气息不稳,说这话话停了几次,可见他已经老了,不是当年的魔头了,只是受了这点外伤,竟是连一段话都没办法一次性说完。
安陵松的手依然没有移开,甚至是又往下压了压:“你在江湖失踪这么多年,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