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得见阳光、竹林,清风,被熏得难受的陆谦蹲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玉妃萱倒没觉得他矫情,那洞中的蝙蝠着实恶心,倒人胃口。平复了一下心绪,也起身往周遭看了看,眼前依旧是一条竹林小道,外面已是秋天,这山里的竹子却是青翠欲滴,甚至比外面要暖上几分,只是刚刚走过那样恐怖的山洞,微风吹过,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阴凉,几人还来不及大缓一阵,突然,竹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救命啊……”
“鬼啊”,陆谦再一次失控弹起,立马躲到了沈湛背后,玉妃萱一言不发看了他一眼,怎么换了身衣服,胆子也变小了?
沈湛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好心地替陆谦解释道:“他什么都好,但最怕鬼神”。
“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女子,别是什么女鬼吧,要不就是未及开化的野蛮人?”陆谦自顾自地说道。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玉妃萱摇了摇头,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几人寻着声音在林子中找来找去,最后从竹林深处找到了一处猎人挖的深坑陷阱,一个十二三岁,穿着异域服饰的姑娘,焦急地在坑底徘徊。
“是人么?”陆谦小心地从沈湛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飞羽和朔雪合力将坑底的姑娘救了上来,小姑娘好奇地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几个人,一脸的新奇。
“看够了没?”一见是活生生的人,陆谦算是放松了下来,见小姑娘看猴似的盯着自己,忍不住道。
看着这位奇特打扮的“姑娘”,被救的小姑娘一愣,忙笑着赔罪道:“对不起啊,几位恩人,我,好久没见到人了,所以一时失态,不好意思”。
听见她这么说,陆谦又凑到了沈湛跟前,小声道:“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沈湛无语,只是快步跟上了玉妃萱,眼见着几人都走出了老远,陆谦才提着裙摆追了上去,只是步伐多少有点滑稽。
虽然这小姑娘说话颠三倒四的,但人却是活泼的很,也不认生,见到他们反而还有点兴奋,很快便自报家门,原来她姓秦,名小茹。
沈湛几人自称是出来游山玩水,然后迷路了,想寻个借宿的地方。小茹倒也爽快,也没过多的问,立马答应带他们去村子里借宿,只是从遇到她的地方起,几人又兜兜转转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眼见着神女峰就在不远处,可又仿佛一直走不到。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几经周折,几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破旧不堪的古刹前,寺院的匾额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青砖灰瓦也大多破碎,房檐上也生了杂草,妥妥的一座荒废寺庙,小茹上前重重地拍起了门,
玉妃萱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目光定在了匾额上:“行止寺这个名字倒是独特”。从西洲到南楚,她也见过不少的寺庙,只是这名字如此生僻的,倒还真是少见,“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沈湛也附和了一句,陆谦却是不以为然,怪里怪气地道:“我觉得它是行人止步的意思”。
几人调笑的功夫,寺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着僧袍的大和尚露出头来,对着小茹行了一礼,却是未发一言,小茹也笑着回礼,然后转身对他们说道:“几位恩人不好意思,寨子里不是很欢迎外边的人来,所以今晚要暂时委屈你们先住在这里,我回去问过爷爷,再带你们去村子里借宿,今晚你们在这里将就一下”。
一般这种生活在山里的避世族群领地意识都很强,这点倒也理解,玉妃萱回以温和一笑:“没关系,谢谢你,小茹”,看着眼前这位帅气的“少年”,小姑娘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转身又道:“苦智师父,他们几个就麻烦你照顾了,我明天一早来接他们”,小茹连比带划的介绍着,几人心里了然,原来这个老师傅是个又聋又哑的。
谢过小茹,众人就进了寺院,不似寻常庙宇那般,香火鼎盛,整个寺院除了苦智这一个和尚,便再无人,兜兜转转被领进了一间大禅房,小茹就要告辞:“几位恩人,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
随意摸了一把桌子,一手的灰尘,看着到处都是蜘蛛网的房间,陆谦一脸的嫌弃,飞羽和朔雪默默地放下包袱,拿起了扫帚,准备来一个大扫除,总也不能指望这几个主子动手。
玉妃萱环顾了一下,也动起手来收拾,自小茹走后,苦智也没多留,转身就走了,“这寺院邪门,就一个活人还是个怪人,我们真的要住在这么?”陆谦嘟囔了一句,他这人虽然嘴皮子很好,但也是真的胆小。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那个怪人和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手里端着一个茶壶几个大碗,冲着他一笑,莫名有点瘆人,见他愣在了原地,飞羽赶紧拍了拍手上前接过,也笑着比划了一下:“谢谢,老师傅”。
苦智点了点头,又默默地退了出去,“吓死了,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么?”陆谦听见关门声,赶紧拍了拍胸口,“这庙虽小,却有高人”,玉妃萱顿住脚步,若有所思跟沈湛道。
“高人?你说他?”陆谦凑上前来,他不习武,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小陆大人,你知道扫地僧么?就是那种一人可挡千军万马的”,飞羽想起了往日看的话本子,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引得朔雪一阵无奈。
苦智接连送来几床被子,还一一带他们去了一些地方,算是勉强熟悉了一下环境,最后几人简单的吃了一顿清汤寡水的素斋,便三三两两的回屋休息去了。
夜幕降临,整座寺庙都笼罩在黑暗中,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叮当作响,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敲木鱼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山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鸟叫声若有若无的,听不真切……
夜半子时,云多月隐,黑暗中三道人影自山后而来,从后院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寺院……
“你个蠢货,你还能干点什么?下个药都能下错,同心蛊是用在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上的,你下在一群大男人身上有什么用?”看着几个陷入沉睡的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刀疤脸气急败坏地回头拍了独眼男一巴掌,嘴里念念有词。
“我,我这不是一只眼睛看,看不清楚”,独眼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谁让他研究的瓶瓶罐罐太多,平日里也就同心蛊这些能用得上,而且他们也很少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一时心虚拿错了能怪谁。
“你还狡辩”,幸好他早有准备,还下了昏睡蛊,不然这到手的鸭子早飞了,刀疤脸将几人的包袱尽数背在了身上,借着微弱的光将几人打量了一番,“这位蓝衣男子长的如此清秀,可比那姑娘好看多了”,独眼男凑上前来,突然道,他面前的正是睡着了的玉妃萱。
他发誓认错了这事怪不了他,谁让这小公子生得如此俊美,可眼下这下都下了,又不能让他们吐出来。
“看什么看叫人来啊,带走啊”,刀疤脸又踹了他一脚,三个人再一次消失在夜色中,却无人发现,在寺院的黑暗处,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