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中,红烛高燃,烛影摇红。
一架璃龙木架,绘着鸾凤比翼展翅的大理石屏风立于中庭,庭上悬挂着衣物,淡红色帏幔垂地,珠帘笼罩的床榻之上,影影绰绰。
“禽兽,畜生,你就算得到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秀郁青丝再次乱成一团,鬓发散乱,粉颊潮红,秀颈和锁骨都是汗津津的少女,咬牙切齿怒骂着。
苏照看着俏丽小脸之上满是不屈的少女,诧异道:“孤得到你身子就行了,得到你心做什么!”
范潇玉容一滞,半晌反应过来,惊怒道:“你无耻!”
苏照捏了捏少女清丽、冰冷小脸,皱眉道:“这愁眉苦脸,给谁看呢?”
“你!”范潇忽然一把抓向苏照的左手,一口银牙恶狠狠地咬了下去,一股甜腥的鲜血顿时冲进口腔。
少女诧异地看着苏照,似疑惑为什么不躲,或是运起法力,崩碎她一口牙齿?
苏照静静看着范潇,心头暗道还真不愧是母女。
“出气了没?”苏照哂笑一声,问道。
范潇冷哼一声,悻悻然地放下手背,咒骂道:你这沉迷女色之徒,早晚要做亡国之君!”
显然知道这种杀伤手段,无济于事不说,实在有些小孩子气。
苏照神色淡淡,忽地一把揽过范潇雪白圆润的削肩,也不顾其挣扎,游移不定,附耳低声道:“别动,孤现在有些好奇。”
哪怕恨极了苏照,但范潇仍不免下意识问道:“好奇什么?”
这就是人之本能,好奇心至死方休。
苏照道:“刚刚你……”
范潇:“……”
脸颊又红又白,只觉羞恼欲死。
不,这人肯定用法力抵挡。
“其实……你也很喜欢……是不是?”苏照轻轻一笑,附耳问道。
“你胡说,我没有!”范潇玉容又羞又红,否认道。
苏照皱眉道:“否则,何以方才莺啼宛转?”
这就是他觉得这少女有趣之处,相比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郑韵儿给他一种犯了公主病的婊里婊气,让你就恨不得想作践作践她,此女则是标准的柔中带刚,口嫌体正直。
苏照能察觉出这少女对他的恨意,真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偏偏……给他的反应,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你胡说,我没有,你这个恶魔,禽兽,畜生,都是你逼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范潇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情绪几乎崩溃。
苏照让范潇发泄了一会儿,擦了擦少女嫣红带血的嘴角和泪光点点的眼窝,望着那双生无可恋的绝望眸子,纵明知不该,可心头仍起了一丝戏弄之意,面色凝重道:“你母亲和你义父,今天上午来救你了。”
范潇玉容微变,瞪大了红肿如桃的眸子,哭声渐止,眸中渐渐升起一道亮光。
“但你义父被我杀了,你娘,额,也被活捉了。”苏照轻轻叹了一口气,惋惜说着。
实际陈姬就在隔壁,但这些就不能和范潇提及。
范潇:“……”
“马上就能母女团聚了,开心不开心?”苏照问道。
范潇怔了片刻,怒道:“你骗我,义父他是洞虚大能,我娘是神照上人……”
苏照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串手链,在范潇眼前晃了晃,道:“认识吧?如果你义父没有陨落,你娘的珠链,为什么会在我手里?难不成是什么定情信物……”
“你住口,恶贼,我和你拼了!”范潇呆立半晌,见到珠链,再不怀疑苏照之言的真实性,忽然趁苏照不备,翻身而起,跪压在苏照身上,双手就去扼苏照的喉咙,但这些……当然是徒劳。
苏照就算放开手脚让她扼,都杀不死自己。
苏照看着满脸杀气,直欲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少女,不觉大为有趣,尤其看着范潇用尽了吃奶力气,忙碌了一阵,额头甚至都见汗。
主要这完全不是什么盎然情趣,而就是少女在怒极之下的正常反应。
苏照默然片刻,故作恍然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姿……”
“什么意思?”范潇颦了颦修丽的双眉,一张鬓发见汗的俏丽小脸,浮过一抹迷茫之色。
苏照也不解释,动了动。
“唔……”
范潇明眸圆睁,檀口微张:“你……”
“孤答应你一件事情如何?”苏照一边低声说着。
“你这恶贼,又有什么阴谋?”范潇明眸微张,有气无力地怒视着苏照。
“没什么,就是看你挺痛苦的,想疏解一下你的烦闷,算是可怜你吧。”苏照轻声道。
范潇怒声道:“我不要你可怜!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苏照轻笑一声,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大仇,是吧,潇儿?”
范潇都没听清苏照在说什么,却是被这称呼一个激灵,潇儿……
天呐,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称呼她!
“你这恶贼,不许叫我潇儿!”
苏照面色不变,至于什么称呼一类,不过是个代号而已,默然片刻,道:“你不是很想杀孤吗?这样吧,孤将你禁制解除,你就在孤身旁侍卫,你可以随时刺杀于孤,但你失败一次,孤也要刺……杀你一次。”
“你……!”范潇嘴唇哆嗦,张口欲骂,但她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寒声道:“好,那你给我等着……”
此刻,暗中盘膝打坐的安安,将一缕神识听着二人对话,面色渐渐现出古怪,喃喃道:“照照,也太会玩了吧……只是,以此策收陈姬这位神照境上人为己用,真的可行?按我说,不如母女……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苏照当然不是什么色欲熏心,所谓,男女爱恨纠缠,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当恨到极致,却再也说不清什么是爱恨。
当然,他如今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大业罢了。
他为一国之君,苏国宫苑之中,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见过?
这边厢,仅仅一墙之隔的厢房,已被禁制了身形、端坐在椅子上的陈姬,耳畔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颠鸾倒凤之音,其中一道高亢声音,似有几分熟悉,一张晶莹玉容苍白,娇躯颤抖,纵然早有预料,可仍是心口一痛。
时间流逝,也不知多久,随着“吱呀”一声,厢房两扇门打开。
这边厢,收拾停当的苏照,带着再次沐浴过后的范潇,来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娘!”范潇身形一顿,直到此刻,才相信苏照方才所言,并非虚言相骗。
只是……
“潇儿,委屈你了。”陈姬美眸中满是痛惜之色,恨恨地看向苏照。
范潇脸色变幻,羞愤欲死,如何不知自己方才在隔壁的声音穿了过来,转头怒望着不远处的苏照,心头恨意再添了三分。
苏照面色沉寂,面无表情道:“你们母女也算团聚了,我就不打搅了,可以说说话。”
说着,折身而去。
他之所以这么安排,当然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而是为了警告陈姬,放弃幻想,好好合作。
等苏照出了厢房,母女二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强迫你了?”陈姬问着,就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眉梢眼角春韵未散的女儿,心头既屈辱,又愤怒。
范潇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义父呢?”
纵然苏照再三说金阳道人已被他斩杀,但这范潇却仍是不信。
陈姬面色哀恸,喃喃道:“那苏侯身后有一位大能护道,你义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就……”
范潇晶莹玉容怔忪了片刻,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现在就是等掌教亲自出面了。”陈姬安慰了一句。
范潇目光闪动,却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