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山中早寒。
三人沿着小径前往鸳鸯潭。
魏伦紧跟在两人之后。
肖长老在信中让他把鹿勋引诱到鸳鸯潭,只要便由顾夫人料理。
不过目前看来这鹿勋的一举一动都在肖长老的预料之中。
但这事究竟是何时布局的?难道说是在斗场的那天,亦或是更早。
不管怎样,他都只是个被选上的推手。
但不得不说,此刻夺权倒是个好时候,正教和魔教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北荒的妖帝,根本无暇再开边衅。
如此一来,就算坐镇顾家堡的尊者少了一位,正教也不会贸然进攻。
这鹿勋看来平日里对顾堡主监视极严,连自己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想必实力必定也强于她。
只是不知顾堡主要怎么对付他。
正在这时,顾堡主突然停下,手里掏出一块凤形的墨玉令牌。
鹿勋看似在静静看着远处黑潭,却时不时打量令牌几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
“这里是鸳鸯潭的结界处,且稍等片刻。”顾堡主催动灵力,面前突然出现一条条炫目的光纹,愈积愈多,到最后交织成一个护罩的形状。
片刻后,护罩中缓缓出现一个缝隙。
见顾堡主点头,魏伦踏步走了进去,鹿勋也紧随其后。
“魏兄弟,这里便是了。”
魏伦放眼望去,这黑潭远处望去极小,近看时却有数十丈有余。
潭水漆黑无比,竟连月色也完全吸收,更奇特的是,其上的瀑布虽飞溅下来,潭上却无一丝波澜,简直像一块完整的墨玉。
而黑潭正中则是一对巨大的黑玉鸳鸯。
“这该如何修炼?”魏伦好奇的问道。
“魏兄弟,尽管下水便是了,到了鸳鸯之间,便往下潜,到了潭底自会明白。”说着,顾堡主便踏步于潭水之上,竟然如履平地。
魏伦只好跟着其向墨玉鸳鸯走去,鹿勋也谨慎的跟上。
不料,刚到中心,潭水却突然软化了起来,两只墨玉鸳鸯也似乎活转过来。
“顾娘,你想干什么!”鹿勋又惊又恼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魏伦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往潭底下扯一样,瞬间便被漆黑的潭水淹没。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漆黑。
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事物,只感觉自己被潭水包围。
虽尚能呼吸,却动弹不得。
不过灵气倒是十分充裕,魏伦吐了一口气,索性原地修炼起来。
反正那肖长老实在没理由害自己,他也不怎么担心。
看来顾堡主是借着鸳鸯潭的地利对鹿勋动手了。
说不定让自己进入潭下还是在保护自己。
尊者境界共分四大种,天地玄黄,以天级尊者最强。
以魏伦眼下淬体期的实力根本看不出差别,担忧谁胜谁负也无用。
倒是这第九条气脉才是他现在关心的。
人共有八脉,此为实脉。
而第九脉则是虚脉,也是最重要的一脉,此脉需要将其余八脉和丹田相连。
前八脉基本上只要灵气充裕,便可水到渠成。
而第九脉还需在体内慢慢确定合适的方位,才可修炼。
魏伦放开周身气脉,引四周灵气入体,任由其在体内游荡。
一股冰冷的气息忽然侵入体内。
此地的灵气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往日修炼时,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魏伦急忙引导灵气归于气脉,却发现这黑色的灵气根本不听自己使唤,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竟如活物一般。
不但如此,就连自己的灵气接触黑色灵气之后,也会被渐渐同化,失去控制。
愈是刻意,反而转化的越快。
魏伦只好放松身体,停止修炼,仍由那黑色灵气在体内游荡。
那黑色灵气却在体内愈积愈多,到最后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气脉,才停止吸纳其他灵气。
此刻魏伦已经浑身冰冷,黑色灵气却忽然极有规则的在八脉和丹田中流动起来。
刺骨的剧痛让魏伦流出汗来,他只觉得浑身毛孔犹如针扎,气血凝固,呼吸也愈加困难起来。
但黑色灵气的流动反而愈加迅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情况愈来愈糟,魏伦只好尝试重新掌控体内的灵力,不料那黑色灵力竟然忽然逆行起来,全身的大小经脉如寸寸断裂般传来剧痛,简直要疼昏过去。
现在,魏伦最后一丝能调动的灵力也被完全同化。
黑色灵力这才平静下来,缓缓流转。
魏伦心中疑惑不已,这灵力究竟在干什么?
却又见那黑色灵气倏忽又流出气脉,在体内缓缓凝结成一个黑色气脉,连接起其余八脉。
这是,第九脉?
魏伦的身体突然能活动起来。
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漆黑。
仔细一看,自己正被顾夫人提着领子,扔到了岸上。
不过顾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全无血色,小腹部还有一处骇人的刀伤,方才满头墨黑的头发也多了几缕银丝。
而东方已经渐白。
“您没事吧。”魏伦这才知道原来是顾夫人在操纵那黑色灵力。
“没事,这姓鹿的终于死在了我的手里。”顾夫人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却有些悲哀。“回去时,帮我禀告肖长老,顾家堡愿为何宗主效命。”
“顾夫人,你且放心,圣教不会亏待顾家堡的。”魏伦把肖长老信中的话交代了一下,“顾璇师妹也会备受重用。”
“慢着。”顾夫人叫住他,手里拿着两只黑色的鸳鸯玉佩。“你把这个拿给璇儿。”
魏伦这才发现黑潭中的墨玉鸳鸯已经不见了,潭水似乎也淡了一些,变成了深灰色。
“此物想必极为贵重,眼下顾家堡既然物归原主,顾夫人还是自己给师妹送去吧。”魏伦推辞道。
“不用了,投靠何宗主是她拿的主意,以后她便是顾家堡的堡主了。”顾夫人咳嗽了一声,笑道:“她既挑了你,我也信得过,这一对鸳鸯虽然神异,却受了伤,此刻也难有大用,你与她一人一个,也算个好兆头。”
“顾夫人,您误会了,这不过是诳那鹿勋的。”魏伦连忙解释道:“我与顾师妹不过一面之缘。”
“我知道。”顾夫人笑着把鸳鸯扔了过来,魏伦只好接住。“我自幼教她刺绣,一针一线都定了暗语,你读不出,我却认识,她既选了你,便不会改的,你就等着受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