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金指那种眼神只是一闪而过,然而腊月却十分能肯定那就是在吃醋呢,这种目光她自己见的太多了,哪个高门大户的富人家都能见到各房姨太太们彼此间这种仇视妒嫉的目光。
虽然不明白金指为什么竟然会吃自己一个女子的醋,但想到这位蓝姑娘那种不按常理行事的风格,更想到那个她印在自己唇上的吻,瞬间就觉得不自在起来,竟然心虚的暗忖这件事打死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金指知道。
“小美人?”蓝梦依然笑嘻嘻的调笑她,“怎么不理我呢?”
当着金指的面,腊月是一刻也不愿待了,于是她挤出个极为勉强的笑,又把方才的问题重提,“金指大师,云清呢?”
金指又开始垂首沉默,旁边蓝梦见此情景,摇着扇子替金指回答了腊月,“小美人果然挂念石云清,可惜他以后只怕都不会再来这寺了。”
“此话怎讲?”腊月看着泥胎木雕似的金指大师,又看看蓝梦,为了打探石云清的下落,只好硬着头皮不去看金指的脸色,喊了她极不愿意喊的称呼,“梦梦,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好吗?”
尽管没抬头,却能感觉到金指的目光火辣辣的投在自己的身上,生平第一次腊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石云清和金指两人闹别扭呢,嘻嘻小美人你站哪边啊?“
蓝梦说的很隐晦,显然还是并不想说的太过明了,腊月知道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连忙离开,这地方呆的太痛苦了,总觉得金指随时都会跳起来将自己掐死。
路上却还在思忖着石云清和金指的事,他们两人的关系自己是知道的,同侍一主,亲密无间如同一个人,竟然会发生争吵?能让男人争吵继而发展到友情破裂的地步,要么因为女人要么因为政治立场。
女人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因为
腊月猛的顿住脚,突然感觉自己来寺避难或许并不是个多么高明的主意。眼下金指如果是另效他主,那会选择谁呢?毫不犹豫的脑子里就有了答案蓝梦。
这简直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假如腊月的思维陷入不可挽回的悲剧思考模式,假如金指用自己突然做个什么圈套计策,戴雪、石云清最少有一个入套,而就算只有一人入套那也是大大的赚到了,更何况石云清虽然对自己不见得有多深的儿女私情,但是这人对自己处于危难之中的时候,每次倒真的是刀山火海都去救过。
当然君子点想的话,金指大师和石云清毕竟有过那么深的交情,且又是个修行之人,或许会很不屑这种做法,是自己想多了呢。
她这么胡思八想着,半晌后还是拿定了主意,在这寺里的一个月不能太安静了,得弄些事情做,将自己安全的信息传达出去,能让他们的人查探到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做什么呢?自己会的也就是做胭脂而已,这里是寺庙,总不能送水粉胭脂给和尚们吧。
她逡巡着无目的的乱走着,竟然到了寺后的牡丹园内,这寺自从金指过来挂单后牡丹就像看到了百花花主似的,违时令而开,如今都进秋了,竟然还开的繁繁灼灼白红交映,金指大师果然是金指大师。
腊月最爱花,看着满园的牡丹一下就想到了上次牡丹园内煮绿豆粥的时候戴雪冒雨来看自己的事,嘴角不由的浮上一丝温柔。
突然她灵机一动,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真真是傻了,如今是浅秋,我难道不能在寺外找个借口搭个粥棚卖红豆羹?可是找什么名目呢?”她想了想,虽然不愿意,可是要想不被之城和婆婆找茬儿也只有这一个借口了。
于是刚过午她便到金指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师,腊月夫君家中平夫人腹内有孕,如今虽说每天有经文祈福呢,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也颇为闷闷无趣,因此就想在寺下的小山村里每天午时搭个咒棚卖红豆羹方便此处路人乡亲,不知大师高见以为如何。”
金指闻言定定的直视着腊月,他一双丹凤眼这么看人的时候有种十分凌厉的感觉,腊月心内忐忑不已,难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邢夫人既然是想要为家人祈福,那有收钱之理?何不直接舍粥,反倒说出卖红豆羹这样的话来呢?”
腊月闻言心里一松,看来这是没有什么异议了。
她一笑,说道,“大师你方外之人不知这红尘里凡人们的脾气性格,若是行善舍粥的话那闻风而来的人就会很多。一来我人手不足忙不过来,二来若是有那种存心不良的人借机说自己吃坏了肚子来讹诈,我还要找人料理这种事,三者,官府里有专门的律法规定着舍粥的粥的品质,这一番跑动下来又是件麻烦事,我来此处本就是为的心静的,如此行事反倒适得其反了,况且,我这粥也不过象征性的收一文钱一碗而已,实在有那没钱拿不出的就是不花钱也使得。”
金指闻言点头赞许的看着腊月,念一声阿弥陀佛,“邢夫人果然不亏是商贾出身,如此虽是赔本买卖,也算是行善了,且还行善有度,比那种一般行愚善的人高明了何止一点半点,若是”他想说若是云清能有你这般看待事情的灵活心思,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但这话显然不合适,他话锋一转说道,“贫僧还有一计,夫人可以两种方法,一种是收一文钱,一种是”他暂时想不到什么内容,只好道,“另外的什么方法,若是不想付钱的就要拿出这么一件东西,这东西可以是不需要钱的来换有了”金指大师突然道,“关九卿是云清家中好友常客,最喜欢收集天下故事,云清似乎也经常帮忙写些戏曲本子之类的,你不如就让那些不想出钱的人讲个故事奇闻留下来换取粥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