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走了一天,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砚花水,牵着驴子站在一个山洞前,洞旁边立着一块界石,上面写着“英雄洞”三个大红字。
腊月啧啧摇头叹息,“以前伙计来砚花水收购羊犀草原来要走这么远的路啊,这跋山涉水的,真是不容易,以后得给涨涨工钱。”
石云清关注点却在那洞的名字上,“英雄洞?难不成过了这个洞就是英雄了?莫非这洞里有什么鬼怪妖魔,要考校人的本事胆量?”
腊月扑哧笑出声,“照你这么说此地无懦夫了,我店里的那两个伙计不知走过多少遭了,岂不是古往今来第一大丈夫大英雄了。”
两人说着牵好毛驴相携进了洞。
洞真的很深,进去后一片黑暗,脚下也是坑坑洼洼的,且还有着各种骡马的粪便味,幸好能感觉到风的流动还能吹散一些味道,但是尽管如此,也把两人熏得差点吐了。
石云清叹息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叫英雄洞了。”
洞内穿堂而过的风尖啸如同鬼哭,要是一个人还真就不太敢走呢。
“二水哥,你怕不怕”
腊月其实有点怕了,她倒是不怕什么鬼神,她怕这么长的洞内万一有什么动物躲进来藏着,比如狼。
“阿昔怕了?那就躲在哥哥身后,哥哥来保护你。”石云清自然不会怕,身边的护卫肯定早就提前把这洞探查过一番了,别说没有什么危险,就是有,也都被他们料理了。
他这么轻松自若,倒真的让腊月刮目相看了。这个洞若是戴雪不怕她能理解,人家会功夫的,可是石云清和自己一样都是个普通人,竟然也胆子这么大,厉害厉害。
她敢肯定,若是之城来,自己是绝对不敢走这个洞的。
“怎么这么长啊?”腊月数着步子,走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功夫了,怎么看看不到洞口呢。
石云清安慰她,“这洞依我看来是把这座山体穿透建造的,所谓英雄洞大约也是为了纪念这个为村民谋福祉穿山建洞的那人,根据我们走过的几座山来估算,大概如今走了有一多半的路程,最多再有一炷香就能看到洞口。”
腊月轻轻哦了一声,脚步却慢了下来,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洞内的风这么锋利,钻着骨头缝的凉,膝盖刚才就开始痛了起来,强忍着走路,越走越痛,这会实在是撑不住了,她不由的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石云清关切的停住询问。
“膝盖痛的不行了,歇一歇歇一歇就好了。”
“这洞里风尖锐如刀,歇息也等过了山洞,来。”
“啊?来什么?”
石云清摸索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肩头,一用力,下一刻腊月已经伏在他的背上,这才明白方才石云清说的来,是让她到他背上去。
“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没事的我还能走。”
腊月慌乱的挣扎着就要下来,石云清是谁自己竟然让他背着?简直是亵渎神仙呢!
“石云清不轻不重的在她屯上拍了一下,“阿昔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不敢动!
这一巴掌拍的位置太暧昧了,腊月一动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扣着身下人的肩膀,却不敢实打实的趴他后背上。
察觉到腊月的僵硬,石云清略有不喜,顿了顿,低声道,“若我是戴雪,你也这么见外吗?”
那当然不会,戴雪一个强盗,反正自己被他占便宜占的都习惯了,搂也搂过,亲也亲过
不对,原先是很抗拒,后来自己不但不抗拒,好像还挺自然的就像多年的
不想不想,不能再想了,那个混蛋!
“他他是个粗人,怎么能和石二水哥比呢。”
腊月觉得这个理由很足够,她不想细思原因,反正就是因为戴雪那个混蛋是个糙汉子,怎么折磨都不用怕坏了。
石云清呵呵一笑,“阿昔,哥哥额头的汗滴进眼睛里了,眼珠子涩,帮我擦擦。”
腊月连忙伸出袖子摸索着他的脸为他擦汗,手腕上空空的,石云清突然问出声,“没戴香囊?”
“啊?那个啊,你那个银球香囊一看就和这个身份不匹配,我就留在家里了。”
石云清默然,半晌后,呼吸都粗了起来,腊月又要下来歇会,石云清忽略她的诉求,突然道,“他那个头发的香囊是不是还戴着?”
腊月紧张的摸着胸口,是戴着的,那个香囊又不是什么有钱人的东西,再说脖子上戴着不容易发觉,就忘了取下来。
“嗯,戴着呢。”她觉得这么回答不妥,会惹石云清不高兴,但还是没有撒谎。
石云清又是呵呵一笑,“阿昔,我和他,你选谁?”
选谁我谁都不选啊等我自由了一定离你们两个瘟神远远的,才不要被你们当成个玩物来抢着玩。
但是这个问题可得好好回答,她简直能想到若是回答选戴雪,石云清只怕能立刻将她往地上一掼,摔个屁股开花。
不敢说实话,又不想欺骗。正在犹豫的时候,眼前一亮,洞口出现了。
她惊叫着,从石云清身上跳下来,高兴的往前奔跑,“二水哥!快看,我们走出来了!”
驴子也突然嗷嗷叫着奔跑出去,石云清无奈的看着跑到洞口的腊月,心想:难道自己当真比不过戴雪?
不过,有的是机会,起码这次砚花水之行就是机会,他不信争不过戴雪。
至于为什么要和戴雪争?石云清给自己的解释是,腊月是个这么与自己爱好兴趣相投的人,又聪慧玲珑,若是跟了戴雪,以戴雪那厮的性格,以后再想与腊月那么自由的相处,只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慢慢踱着步子到了洞口,腊月高兴的蹦蹦跳跳拉着他的手指着山下的一处地方,“二水哥,你快看!那里就是砚花水了,你看到那个大树了吗?那个很大很大,那么粗的那个树,旁边的山坡上都是石头房子,看见没看见没?”
石云清又不瞎,看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真的如同寻常农家女子的腊月,笑着点头,“我看到了。”
“我跟你讲啊,那个树是个大槐树,别看现在光秃秃的,春天就一片绿,树冠大的能遮住大半个湖,我爹说那个树得六七个年轻人才能合抱过来,少说也得几百年了呢!”
“呵呵,那真是活得够久的,成妖了。”
“哎呀,可惜现在是十一月了,不然咱们就能看到湖边茂盛的羊犀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