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站住！”

几声嘶吼瞬间盖过了街上嘈杂的叫卖声，齐季转身瞧去，一个眼睛发红，面目狰狞之人从眼前跑过，身后跟着元家的家丁，是昨晚元瑞的那些随从。

齐季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对着那逃跑之人的后背一脚踢了下去，“砰！”那人应声倒地，痛苦的喊叫起来。

“多谢齐家少爷，这人要是跑了，我们可不好交差。”福贵儿上前躬身，对着身后微微招手，下人立马授意，一拥而上，将瘫倒之人绑起。

“这人就是害元瑞的那个?”

福贵儿：“是。”

“他不是元家的人吗，你们跑来的方向并不是元家宅子。”

“是在风锦阁抓到的。”

元家妓馆，齐季嗤笑，这死到临头还不忘风流快活。

“奴才们还要回去复命，齐少爷，我们先走了。”

“好，你们顺便把马也牵回去吧。”齐季歪头指了指那可怜的马儿。

“这马，我们可不敢动，少爷会亲自来的找您的。”福贵儿连忙摇头，带着一众人脚底抹油。

夏梵如回到医馆时，齐季已经将屋子收拾妥当，只有桌板上蒙着白布的狗尸微微隆起。

希望你投胎去天上做哮天犬，别再被人利用了，夏梵如摇头唏嘘。

“你来了。”齐季停下分拣药材的手，对她说。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有人来看病，打个下手就行了。”

夏梵如点头，无意用余光瞥见腌臜桶里的一抹绿色，是昨日山上的那几株奇珍异草。

为什么扔了？

“你在看什么？”齐季见她出神，信步到她身边，顺着视线也望见了那已经沦为污秽的杂草，手心不自觉的渗出了细细汗珠。

“没……”夏梵如刚想搪塞。

“这草药特殊，打了蔫就不能用了。”

同时开口的齐季，让夏梵如把“什么”二字咽了回去。

……

一下午，齐家兽医馆无一人来看病，但齐季却看似毫不在意，留了句：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就匆匆离去。

果然，齐季没有食言，傍晚应时出现。

街上小贩忙着回家，店铺掌柜忙着关门，用行动遵守着熠城的规矩，好不热闹。

“给，没问过你有没有什么忌口，随便做的。”齐季递上食盒催促，“快点吃，天黑了我就走不了了。”

夏梵如浅浅应声，拿出饭菜，看到一份碗筷很是犹豫！

“我吃过了。”齐季抢先说。

吃过了？那就是特意送来给我的，为什么，怕我没饭吃，那差个下人送来便好，何苦亲自前来，自己一没钱二没势，这人到底有何所图？

夏梵如脑海疑云密布，口中饭菜味同嚼蜡。

往后三四日皆是如此，并且在那日齐季承认自己本性“火热”后，果然日日脸上带着笑容，与人打趣说笑。

但不知怎的，这兽医馆无一人带牲畜看诊，仅有元瑞来过牵回了那汗血宝马，也说起了被害真相。

下药之人是元家马夫，与风锦阁的一个姑娘焦烟交往情根深种，那姑娘为了尽显可怜把平日练功接客的苦楚一分说成了十分，还说自己身世可怜，是被迫入这泥沼，将人哄得一愣一愣，钱财也骗的干干净净。

马夫自认为是元瑞逼良为娼，才想出来这么个破釜沉舟的法子，事情败露到了妓馆想让姑娘与自己亡命天涯，焦烟自是不肯，并当即招来教习嬷嬷表明与自家公子一边。之后便是马夫的翻窗逃走的垂死挣扎。

夏梵如不免摇头：真是愚蠢，竟把妓馆姑娘的床笫话当做海誓山盟。

这期间齐季会给夏梵如带来一日三餐，却只是静静看她吃完，从不同食。

如此对待让夏梵如受宠若惊，于是提议，反正医馆后院有小厨房，不如买些新鲜菜肉，自己动手，何苦少爷您一日三趟如此折腾。

“不许！我会送来给你。”齐季不容置否的说道。

……

明亮的烛光绞的烛芯噼啪作响，夏梵如映着光亮翻看着医馆中的本本医书。

该开始也只是闲来无事，而后越看越觉奇怪，这么多本有关草药的书著，竟无一本有那日在山上所挖之药。

反观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奇怪，自己在中间又充当了一个什么作用？齐季到底想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不禁让她脑门青筋直跳。

“叮当！”门外传来碗落地的声音。

是谁，夏梵如蹑手走过去，门外衣衫褴褛之人，是那些乞丐。

“快点，快点。”他们口中催促，手里不停的翻着对面饭馆前的泔水桶。

“别翻那个了，”夏梵如打开门，对着那低头“淘金”的几人说道，“我这有些新鲜吃食，送给你们。”

听者闻言立马四散跑进幽深的巷子，让拿着几个馒头的夏梵如楞在原地。

一个孩子模样的乞丐，壮着胆子，走上来：“真的给我们吗？”

“当然了。”夏梵如将食物递上。

“谢谢姐姐。”小乞丐从她手上接过馒头后便也消失在了路上。

第二日晚上，陌生的敲门声惊醒了刚刚进入梦乡的她。

“咚咚咚，”许是见半天未有人开，门外等待之人焦急了起来，敲门的力气也大了几分。声音仿若从地狱传来，在安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在夏梵如的胸膛阵阵回响。

“谁啊？”

门外人未答，依旧不停的敲着门。

“别敲了。”

夏梵如挪到门边，透过门缝，看清楚了门外的不速之客，不是一个人，至少有十几个，是那群乞丐！

“你们想干什么？”她用力抵着门，试探的问。

“姐姐可还有吃的给我们？”

昨日那个小乞丐，敲着手中的竹竿，走上前来，略带欣喜的询问。

夏梵如心脏直跳，这是赖上我了？我若今日还予施舍，怕是这些人以后日日都会来。

于是厉声呵斥：“没有，以后也没有，你们不要再来敲这个门。”

小乞丐：“可是……”

“你们如果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以后如果再来，我就禀告主家，将你们都抓起来。”

众人一听，立马打了个寒颤，互相拉扯着离开，边走边说：“就会骗人，还说找到了个好心人与熠城的其他人不同，不会赶我们走，这不还是个恶婆娘！”

夏梵如听言，怒火立马上头，但是理智还是让她停住了开门的冲动。毕竟不会武功的她，可经不住一群人的殴打。

“我没有骗人啊！”小乞丐略带哭腔的反驳，站在原地直跺脚，无助的眼神透过门缝打在夏梵如的身上。

等了半晌，见夏梵如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也只好失望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