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夫人望着脚边沾了灰尘,摔得零碎的点心和餐盘,面色惨白。
“青荨,快扶我出去。”
一旁的小丫鬟,面色比简夫人好不到哪去,两个小厮跟在后面,迅速跑了出去。
老嬷嬷也紧随其后。
而当她们跑出去之后。
啪!
所有的门和窗都被一阵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关得紧紧的。
年老的嬷嬷惊魂未定的看着身后的怪异场面,絮絮叨叨地说:“难道真的是西园的沅夫人闹得动静?”
简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一眼老嬷嬷:“再瞎说,把你舌头割了。
明日找一个法师来看看,有什么脏东西,趁早处理了。”
“那,西园那个小公子呢?”
简夫人脚步不停,平淡地说:“什么小公子,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孩子。
这是老爷安排的,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再说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今夜他到底会怎样。”
谢云遥才刚刚显出了人形,床榻边的小孩像蹴鞠一样,瞬间跑到了她腿边。
“姐姐!”
“叫沈臻爹,叫我姐姐,是不是乱了辈分。”
谢云遥忍不自纠正这个称呼,但是简融却摇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改。
谢云遥瞪了他两眼,但是小孩丝毫不在意,一直摇头,谢云遥索性随他去了,毕竟叫姐姐至少显得年轻。
白衣女子扶着受伤的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怀疑,还有一点尴尬和警惕。
但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态度。
“方才谢谢你,但是你别指望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你这么聪明不如自己去猜,何必要为难我。”
谢云遥把简融从自己身边拉开,小孩识趣的没有挡在她前面。
她走到白衣女子身边,带着淡淡的压迫,受伤的男子下意识挡在在白衣女子面前。
“她还需要你替她挡,她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轩不说话,警惕地看着谢云遥。
谢云遥突然伸出手紧紧掐住了男子的颈脖,林轩猝不及防,想要反抗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只能任由谢云遥慢慢收紧,呼吸变得困难。
白衣女子一看到谢云遥掐住了林轩,想要救他。
还没有碰到谢云遥,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冲她抽打过来,白衣女子被逼地后退几步,刚稳住身形,就被红鲛紧紧束缚住。
望着林轩在谢云遥手中面色由惨白逐渐变得青白,白衣女子目光像是要吃了谢云遥一样,泛着狠戾。
但是只能束手无策
谢云遥丝毫不在意,手中的动作没有一点松懈。
她轻蔑地看着白衣女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我救你只是为了行善积德?
你这女鬼倒是有意思,我凭什么不能为难你。”
“你难为我也就罢了,你快点放了轩郎。”
白衣女子眼中开始越来焦急起来,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她不想让轩郎这么年纪轻轻也没了。
他还有很多年,值得去更多的地方,认识很多的人,踏着日月,乘着清风,畅意在坏。
他的刀不应该就此尘封,因为自己被困在这早已经腐烂的潮州。
她本来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主人开始启动计划的时候,她就把林轩送出潮州,让他这辈子都别再回来。
谢云遥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你说,或者他死,当然你也有其他选择,比如他死,你也消失。”
谢云遥看着手下的人,青白的脸色,眼中开始充血,通红的颈脖泛着青筋。
但是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看向谢云遥,反而一直看着白衣女子,像是要把她最后的模样印在自己心里。
倒是一个痴情种。
“他好像快要撑不住了,你是说还是不说呢?”
白衣女子终于男子神情的眼眸中败下阵来。
“你放开他,我说,我说。”
谢云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粒小药丸,塞进了林轩的口中,这才松开了手。
“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已经为他服下了毒药,一但你耍什么花样,我保证他立刻暴毙在你眼前。”
林轩躺在地上,喉腔里猝然涌入空气,不停的咳嗽发抖。
谢云遥收了红鲛,白衣女子连忙跑到林轩身边,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背,红着眼眶,不停地说:“轩郎,你没事吧?”
林轩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背对着她,缓解了好一会,等到呼吸渐渐平稳,才安抚道:“没事,没事。”
虽然服下了毒药,但是他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甚至觉得今天被人殴打留下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想好了,就说吧。别想逃,你跑不过我的手掌心。”
这般磨磨蹭蹭,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画,但是你说画中有灵,是我背后的人带走了,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毕竟我与主人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了。”
“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我只需要知道你的主人在哪里?他把画带去了什么地方?
我对你们的什么毁灭计划和伟大宣言,没有一点感兴趣,我只是拿回我的画,你们想干什么与我无关,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
白衣女子明显不相信谢云遥,她看面前的女子,颇有仙门风范,以为是主人的计划暴露了,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开始来打着正义的旗号,实则与这潮州的官宦富豪狼狈为奸,欺压百姓。
“你不必怀疑,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处,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白衣女子将信将疑。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在我主人面前提起我,主人现在应该在城外的洛弈庙中。”
谢云遥了然地挑了挑眉,红鲛重新在白衣女子身上围了一圈又一圈,扯着红鲛往外走。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不愿意走。
“你干什么?”
谢云遥晃了晃红鲛,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等我走了,你带着你的小情郎跑了,我上哪去找你们?”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已经给轩郎服了毒药,我们能跑去那里?”
“这可不一定,最毒妇人心,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清醒过来,丢了你的小情郎跑路了?”
白衣女子语塞,气呼呼地看着谢云遥,这世间怎么有这般看着清贵,却又能笑着耍无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