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雕漆的马车停在珍宝阁门口,顾以安在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自有机灵的小厮牵着马将马车挪到后院。
林氏和顾以安两个俱是以帷帽遮面,甫一进门,就被迎入了二楼雅间吃茶。
“婢子秋月,不知贵客想要看些什么?”训练有素的丫鬟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把你们这里做工好的头面首饰拿给我瞧瞧。”
秋月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她观这一行人衣着举止不似常人,自然不会拿些普通的东西来糊弄。
她打开房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待放到桌子上,又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顾以安定睛看去,几套华光熠熠的头面最为引人注目,其余还有几样零散的首饰。
林氏挑了一套鸡心红宝石的头面打算送给林家老夫人,又问顾以安:“妗妗,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顾以安拿起一根竹节簪子,“这簪子倒是奇特。”
秋月看了那簪子一眼,赞道:“小姐好眼光,那簪子是用碧玉雕刻成竹节,又请了能工巧匠将不同的竹节搭在一起。小姐请看—”
只见秋月将竹节一扭,便将那处竹节拿了下来。
顾以安面露惊讶之色,“想不到这簪子竟然暗含机窍。”
秋月自得一笑,不再多言了。
林氏看顾以安喜欢,便吩咐将竹节簪和那套头面一起包好,送到相府,又叫身边的丫鬟去付账。
又坐了片刻,两人才带好惟帽,准备离开。
一行人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堂内有些喧哗,更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美貌少女直直指着顾以安道:“凭什么她们可以去二楼,我却不行,想不到这世俗界也是看人下菜碟。”
顾以安微微皱眉,那少女的敌意来得真是莫名其妙。从二楼下来的又不止她一个,为何这少女偏偏拿她做由头?
她不知事态缘由,也不好发言,只得静默。
那少女见顾以安一行人不发言,更加觉得自己占了理,“你瞧,这群胆小鬼吱都不敢吱一声。”
被人欺到头上还要忍耐,说出去当真要叫人笑话。
自有丫鬟站前一步,呵斥道:“你是何人,这般放肆无礼?这般不懂规矩的,也能进珍宝阁吗?”
下一句话直直冲着珍宝阁发难。
掌柜先前已被这少女纠缠了许久,十分不耐烦,此时哪里会偏袒她,一面向顾以安赔礼道歉,一面挥手示意。
一众侍卫早就在旁待命,得到指令齐齐扑向少女。
少女冷哼一声,指尖掐诀,倏忽放出几个火球,直直朝着几个侍卫门面而去。
几个侍卫大惊,仓皇躲避,运气好的勉强躲开,运气不好的沾上火,瞬息功夫就被烧成了黑灰。
众人皆惊。
“妖怪,妖怪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像紧绷的弦瞬间被绷断,一时间,珍宝阁内吵吵嚷嚷,一大群人拼命地往外逃。
顾以安也骇得不轻,这少女眨眼功夫就要了几条人命,还是以那样莫测的手段,怎能叫人不惊惧。
引起这般恐慌,少女却丝毫不以为然的样子,反而嗤笑,“凡人果然没见识。”
又看看顾以安,还是觉得不顺眼,“什么贵客,藏头露尾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罢一挥手,顾以安的帷帽直接被打落在地,露出一张布满惊慌的脸。
“哈哈。”少女发出嘲弄的笑声,“瞧瞧这没出息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也不过如此嘛。”
顾以安双手紧握成拳,只觉一股热气冲上了头。
在家中,顾怀民是父亲,她被礼教压着,无法反抗;在这里,这少女有实力,她被拳头压着,还是抬不了头。
低头不会换来同情,只会换来强者更加肆意的凌辱!
顾以安眼中燃烧着怒意,“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却也知晓人命关天!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今日恃强凌弱,靠妖法伤人,安知以后不会有更强的人来制服你。”
“你,你敢诅咒我?我要你好看!”少女一挥手,便是几簇火焰,向顾以安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一道清音“住手”,又有一段绸幔挡在顾以安面前,将那火焰全数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