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郑蓉那贱蹄子呢,还没来?”
见着冬萍一个人回来,蒋氏还特意往她后面望了望,确定郑蓉是真的没有来,脸色愈加的难看。
冬萍低垂着头,连太太的脸色都不敢看,小心翼翼的回话。
“回太太话,大小姐已经回来了,只是,已经回了朝阳院,奴婢求都求不住。”
她没有办好太太吩咐的事,自然知道讨不了好,但是她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能在大小姐面前有什么脸面。
她真心不来,自己就算是跪断了腿,磕破了头,大小姐定然也是不会来的。
说完后,她还特意的抬头将她额头上的痕迹露出来给太太看,证明她是真的尽力了。
这一看之下,蒋氏更是恼怒,又急又气的,她也是顾不上许多了。
正巧这时候床上的郑姝听到冬萍的话,不顾身上的痛痒,骂起了郑蓉来。
“贱人,我要……杀…杀了她,奸夫**…自己做……下的恶心事,一定要她……碎尸万段…”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们母女俩又不是没有骂过郑蓉,骂的时候还真是不少。
现在她又在郑蓉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能救治,她怎么可能会不狠?
着人好声好气的去请她,结果她还拿乔,竟然不来?这是要活生生的疼死她,还是黑了心的要让她成废人。
看着女儿痛苦狰狞的模样,蒋氏只更加的心疼。
几番刺激之下,蒋氏便破口大骂起来,丝毫没有了大家女子,伯府太太的风范。
“好你个郑蓉小贱人,你不要我姝儿好过,我定然要你千倍万陪的偿还。
来人,多些人去,把那小杂种给我抓了来,就算是捆也要捆了来。
今儿姝儿好不了,就先卸了她两条手臂。”
“夫人好大的威风,哪个来的小杂种,要卸了谁胳膊?”
随着掷地有声的怒喝,康宁伯爷魁梧的身形从门口进来,脸色黑到了底,明显是把蒋氏刚才的那些话都听到了。
顿时,犹如一盆凉水在蒋氏头顶上浇下来,不仅凉了她的身体,也浇熄了她刚才的怒焰。
瞬间反应过来,刚才是她太着急女儿,竟然就不管不顾的说了那些话。
外面还有请来的大夫在,况且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可不是平时她遣退众人,私下说话的时候。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定然被听了去。
也不知道伯爷是什么时候到的,都听到了些什么?
看着丈夫黑透的脸,眉眼间明显的怒火,蒋氏心中开始打鼓。
不过又很快因为女儿的伤镇定下来,往丈夫面前快走两步,到了近前。
“噗通”一声就跪了一下,两手拉着丈夫的衣袍角,眼泪便夺眶而出。
“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为姝儿做主啊。
姝儿她被蓉姐儿废了一条胳膊,成了废人了。
蓉姐儿她是嫡长女,自然是身份尊贵,平日里跋扈一些我们也都随了她。
可是今天,她真真是太过了,竟然不顾念她与姝儿同胞姐妹之情,狠心就要了她一条胳膊啊。
妾身请了大夫却救治不了,又特特的去求了蓉姐儿,结果她也狠心不来,回了她的朝阳院。”
就在她说去求的时候,冬萍也来到伯爷面前跪下,先是磕了头,又将她额头上的痕迹给伯爷看。
屋中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都是求他也三女儿做主的,还有床上一直叫着爹,又喊疼的三女儿。
其实,康宁伯进门的时候就在刘管家的嘴里知道的情况,先是着人去了大女儿的院子叫她来。
又急匆匆的往三女儿这边来,还不正是因为担心三女儿。
哪成想,这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妻子的叫骂声,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妻子一向都是贤妻良母,温柔大度,可从不曾这般如泼妇一般。
他自然是能体谅她顾女心切,但是她口中的那个小杂种也是他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啊。
她就是这样做母亲的?
贤良淑德,温婉大度都去了哪里?
若这事儿放在前几年,不用她说,他定然就要亲自让人去捆了蓉姐儿来。
可是如今,他知道蓉姐儿是个心中有决断也有杜衡的孩子,今儿这事儿,定然有原因。
而且,蓉姐儿也定然不会真的就会废了姝儿一条胳膊。
看着面前乌压压跪着的一片人,泪流满面的妻子,床上躺着唤爹的三女儿,康宁伯爷心头有些不明言说的滋味。
屋中就沉寂着,只有郑姝痛苦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终于,康宁伯爷叹了一口气,明显是压着嗓音说道:“夫人,你出来。”
顿了顿,又睨着今天跟着三女儿出门的那两个丫头,“你们也出来。”
出来外间,几个大夫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对着康宁伯爷拱手。
他们是想说告辞的,现在这情况,他们就算是留下也帮不上忙。
结果,康宁伯就在他们开口之前先说了,“今日之事劳烦几位了,还请几位给我一个脸面。”
这时候,康宁伯爷都自称我了,可见是给了几位大夫面子,也是为了家丑不外扬。
能进康宁伯府来看诊的大夫也不是一般的大夫,都是长年进出达官贵人的府邸,自然是什么阴私都看过。
又有康宁伯爷这般客气,连连拱手表态。
“伯爷客气,我等只是上门诊治,奈何医术不精,惭愧惭愧,还要伯爷另请高明。
这就,不打扰了。”
如此,康宁伯也吩咐了刘管家,让他亲自将几位大夫送出门,诊金自然也是备上的。
康宁伯爷黑着脸坐在上首,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冷喝:“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一字不许漏。”
蒋氏就算是再着急,在明显是发怒的丈夫面前,也是不敢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又听了一遍。
两个丫头谨慎的讲了在醉仙楼的经过,然后就低垂着头等着伯爷做决断。
康宁伯喝着茶,脸色一点的儿没有好转的迹象。
突然,他将手中的茶盏猛然砸了出去,摔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砰”的一声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