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儿,别跑,不许跑,你站住。”
郑蓉躺在坚硬的甲板上,一扭头就看到猛然起身往她这边跑来的赵宸屹。
他脸上的焦急,自然也没有错过。
可是吓了郑蓉一跳,心都捏紧了,赶紧的开口阻止。
她不过就是比武输了,摔了个狠的而已,这点疼她不在意。
赵宸屹就不同了,他还伤着呢,这样大的动作,万一扯到了伤口怎么办?
若是弄得伤口再恶化的话,她的心比现在身体上的这点疼痛可要疼多了。
因为刚才的事,本就对他满腔的愧疚,再因自己这点儿小痛连累了他,郑蓉就更要愧疚得无地自容。
赵宸屹也是看到郑蓉被摔在地上这才慌了,被郑蓉这么一吼,也回过神来。
就真的立在那里,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又回坐回了椅子里。
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焦急担忧,又恢复了冷淡阴沉的模样。
指示着青黛继续捏肩,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郑蓉。
这一幕,看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却是一句都不能提,还要装作没有看见。
孟至勋和郑萧学青黛,眼观鼻鼻观心,充当摆设人。
要说最尴尬最懵的,还要数贺元。
他完全搞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刚才这位公子发难,然后郑小姐就提出与他切磋。
怎么看,这两人都该是关系不菲才是。
就从刚才郑小姐摔地,他的下意识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郑小姐为什么不让他去?
看郑小姐的神色,明显是跟他一样紧张焦急,都关心着对方,而不是互相排斥。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非礼勿听的隐情。
一男一女,互相关心紧张,除了那几种为数不多的关系,还能有什么?
只是,不该他多嘴。
郑蓉自己翻身起来,对着几人干笑两声,拍拍身上的灰尘。
谁都没有看,直接就来到赵宸屹身前,蹲下去,轻声的询问他。
“有没有疼?”
她这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她那两个兄弟,与她接触不多的季安鹤,贺元,在他们眼中的郑蓉,都是肆意洒脱,甚至是张狂桀骜的。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郑蓉如此温柔宠溺的样子。
是的,她蹲在赵宸屹身前,仰头询问他有没有疼的时候。
她的神色,语气,是藏不住的宠溺。
震惊之后,孟至勋和郑萧对视一眼,孟至勋满脸嫌弃的扭了头,不想看,辣眼睛,不接受。
这不是他家表妹,绝对不是,被什么玩意儿附身了吧?
郑萧倒是抿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是他的长姐。
曾经,长姐也这样看过他,关心过他。
…
赵宸屹愣愣的看着蹲在他身前的人,也只是愣了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这个女人,惯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哄他,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哄了他,之后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哪里在乎了他的?
见他还在生气,郑蓉又道一句,“刚才看你跑,不是怕又抻着伤口了么,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好不好?”
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怎么可能会从郑蓉的嘴里说出来?
青天白日,见鬼了。
孟至勋往后连退几步,他觉得这个郑蓉不对劲,他要离得远些才能觉得阳光是照在身上的。
“不疼。”
只吝啬的给了她两个字,赵宸屹就不打算再理会她,也不看她。
他憋闷的想,若不是看在是有外人在,他是一个字都不想与这个混账女人讲。
等回去,他定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夫纲,什么是妇德。
听到赵宸屹说不疼,郑蓉也就放心了,又对他笑笑,这才起身。
至于他还在生气的事,等会去之后两人慢慢的解决。
毕竟是夫妻之间的私事,不可与外人道也。
既然赵宸屹身体没事,郑蓉便要解决现在的问题。
转身对着贺元拱手,“贺兄武艺精湛,郑某佩服。
你我二人于此相识,又有此缘分,本该是要坐下来畅饮谈欢。
只是,今天实在不巧,我夫君又有不便,就不多留贺兄了。
待此番事毕,若是贺兄还在京中的话,郑某定当宴请贺兄不醉不归。”
言下之意,就是送客了。
前面的那些,也在这一场切磋中烟消云散。
“多谢郑小姐信任,今日贺某就不多打扰,静候郑小姐的佳音。”
贺元不是不识趣之人,既然人家没有主动问起他的住址,他也就不提。
人家看得上他,凭他们的手段定然能找到他,若看不上,也就是至此天涯陌路。
贺元主仆二人回去他们的船,郑蓉说了一声也回去看颜稚一。
也不知道她睡没睡下,依她的性子,恐怕还等着她这儿的结果。
这一番又惊又乱下来,众人也没了赏游的心思,各自回舱。
赵宸屹谁也不想理会,转身就带着青黛回去,头疼,他得歇会儿。
他有种预感,日后有这女人在,他头疼的时候只会更多。
游船快要靠岸,季安鹤独自立在甲板上,迎着湖面上的清风,吹得他头脑越发的清明。
是他胡思乱想,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
至交好友,也该是满足了。
他这样,还能去奢求什么?
季安鹤迎着风,长长舒出一口浊气。
人生得一知己,大幸,足矣。
…
师父为他取名安鹤,便是要他安然自若,闲云野鹤。
他这一生,能够做到师父对他的这个期许,才是最大的满足。
儿时,于懵懂之中离家,幸得师父收养,并对他悉心教导养育成人。
他若是痴痴不得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师父多年的苦心教导?
京中一番,不虚此行,该看的也看了,该游的也游了。
又有幸得一知己,人生快哉。
也该离开,继续前行。
等到他再回去,见到师父,也能在师父面前说出他的所行所感,不枉多年所闻所见。
近日恐怕郑小姐多有忙碌,等过几日,他再辞行。
船一靠岸,郑蓉便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颜稚一下船,直接送到马车上。
等她再下车来寻赵宸屹的时候,却不见他人。
孟至勋见她四下寻找,好心的上前去告诉她。
“别找了,妹夫一下船就走了,骑马走的,早就走远了。”
重生后陛下她略微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