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帮主,林管事。”
熊先生是个文人,郑蓉对着他的时候脸色便要和缓一些,“先生多礼了,您可有事?”
“无事,无事,老朽刚才在下面看到牛二这憨货在这儿抓耳捞腮的,当他是惹了帮主不快。
这孩子自小是个憨的,说话都是冲口而出不经大脑的。
若他真的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惹恼了帮主,还请帮主大人大量,饶了他这一次。
往后,老朽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在帮主跟前儿碍眼。”
在帮中多年,熊先生是看着牛二进帮,更知道他的秉性,又时常的都在帮他。
不然,就他这憨货还不是要被那些人欺负死。
刚才他看到牛二在帮主跟前那模样,又见林管事都动了枪,熊先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年相处下来他怎么不知道牛二家的情况,要是牛二有个什么好歹的,剩下那又老又残的母子俩还怎么活?
“并无,先生误会了。”
刚才若不是牛二一直说,又表情丰富逗人,郑蓉也不会起了多看看的心思,然后才让熊先生误会了。
熊先生一边点头,又暗自的去打量提着枪的林良,也见他脸色缓和了这才放心。
“老朽老眼昏花,没看清误会了帮主,还请帮主恕罪。”
说道底,熊先生心头还是惧怕郑蓉的,昨天他虽然是躲在后头没有参加那场打斗,但是从头到尾他可都是亲眼目睹了的,自然也是看到了他面前的这位新帮主看起来无害,实则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先生莫要慌,你二人都无罪,我叫他来是要问一些话。”
“哎,您问。”
说着,熊先生还往傻站着的牛二身边靠了靠,拉了拉他的胳膊叮嘱。
“帮主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两人站在一起,身体上的差距越发的明显,牛二能抵熊先生两个不止。
“哎,我知道。”
应了熊先生的话,牛二转头看着郑蓉,“帮主您问吧,我一定老实回答。”
“你说你力气大,那你跟我来。”
这地方空旷,却也没得个能让他展示的物件,郑蓉想起来后面的石墩子,这时候给牛二用来试就正好了。
看着已经转身往台下走的郑蓉两人,牛二和熊先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跟上。
这中间牛二都还没有来得急点个头应个声,说他没有撒谎,他真的力气大。
一直跟着郑蓉来到了后面,从前属于程镖的院子,如今是空着的,郑蓉并没有搬进来住,实在是嫌弃。
林良已经吩咐人,在清理程镖的那些东西了,等清理赶紧再换上新的之后郑蓉再搬进来。
到了石墩子前,郑蓉指着那目测能有个二石的石墩子,“试试。”
牛二看着石墩子却没有动,而是说道:“这个我抱得动,以前程帮主就让我抱过。”
话音一落就被身边的熊先生怼了一胳膊肘,“帮主让你抱你就抱,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个憨货,在新帮主面前提什么程帮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么想着又去看郑蓉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这才放心。
牛二被怼了一下,就跟被挠痒痒似的,没来头。
不敢再乱说话,怕又说错了什么,老老实实的去抱石墩子。
林良一开始开有些不以为意,认为他说的抱起来就只是能抱动而已,结果牛二不仅是抱动了,还扎着马步抱着石墩子上下的动。
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可是二石呢。
就算不足,肯定是有一石三钧的,反正他是不等抱着上下的举。
如此,林良大概能够猜到主子为何要喊住牛二这憨货,力气大也是他的本事。
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牛二虽是憨了一些,但只要他老实的话也不是不能用。
“快放下吧。”
既然都证明了也不能让这傻子一直举着,不叫他放下的话他可能就要一直举下去了。
放下石墩都牛二还嘿嘿的傻了,牙花子都乐出来了。
“帮主,怎么样?还行么?”
这憨货往郑蓉跟前儿一杵,直接就比郑蓉高出去好大一截,郑蓉站直了才到他胸膛的位置,关键是郑蓉也不是较小型的体型。
就算是过七尺身高的赵宸屹,也只是比郑蓉高处一点点而已,这牛二怕是有八尺多了。
“行,以后你就到我跟前来,你可愿意?”
本来是满心忐忑的等着郑蓉下决定他到底能不能留的,结果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震得牛二都反应不过来,就连熊先生怼他他都还憨站着。
“愿意的,牛二愿意的。”
最后还是熊先生帮他应的,然后牛二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应道:“愿意,我愿意。
只要帮主不赶我走,让我干什么都愿意,嘿嘿……”
正傻笑着,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喃喃的问郑蓉,“帮主,那我到您这儿来当差之后还能在帮里吃了饭回去吗?”
还以为他是在担心什么大问题呢,结果却是为了这个,就连熊先生都想捂脸了。
“哈哈哈,包饭,管饱。”
就连一直绷着神经的林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好几下。
既然人是主子看上的,不管之前他是不是对牛二有什么意见,那都不重要了。
何况,这牛二目前来说也还算能看。
郑蓉也笑,问林良,“奶兄,立春他们如今月银是多少?”
林良想都不用想,直接开口说道:“二十两。”
“嗬……”
是两人吸气的声音,那架势,幸好不是在寒冬腊月,不然这一口下去,啧啧啧,都得替他们凉。
“一,一个月就给二十两?”
“嗯。”
牛二没有去看报数的林良,而是一双牛眼直勾勾的盯着郑蓉,要得到郑蓉的确定他才能相信。
在得到郑蓉郑重的点头,还重重的应了之后,牛二这才真的敢相信。
这一下子,兴奋的血液直冲脑袋,脸都涨红了。
嘴里不停的念叨,“二十两呢,二十两。
娘喂,二十两银子得是多少?够买多少米面,多少肉了?
以后老娘也不用大冬天的帮别人洗衣裳了,大哥的药也有了。”
他是自己念念叨叨,但是声音也是真的不小,经过他这么一说,都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
不过,在他兴奋的时候郑蓉却是出言打断他,“这二十两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要到我跟前来做事,你可得练武,林良就是你的目标。
且最重要的一点,忠心。
这两点你要是都能做到的话,再高兴不迟。”
“可以可以的,往后我牛二的命就是帮主的了,帮主指西牛二绝不打东。
我一定勤奋练武,每天都练,打雷下雨都不偷懒,争取早一天能像林管事这么厉害。”
“你知道林良有多厉害?见过?”
他这话又把郑蓉逗笑了,还好心的提醒他。
果然就见到牛二愣着摇头,“没见过,不知道。”
既然都提了,那就好人做到底,也好让他早点知道,心头也好有个底。
“惊蛰你昨日是见过了的吧,林良比惊蛰还要勇猛。
如此,你明白了?”
牛二又把视线落回林良的身上,瞪着牛眼上上下下的大量林良。
嘴巴张着都合不上,明明林良看起来就比惊蛰瘦,怎么还能比惊蛰勇猛呢?
昨日那一场,他们都是亲眼见到惊蛰是有多猛的,也就只比帮主差了。
林良比惊蛰还厉害,岂不是要跟帮主差不多了。
看出了他们脑子里的想法,林良退后一步,对着主子拱手道:“我的功夫都是主子教的,赶上主子自然差远了。”
呼,这才对嘛。
两人是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要我练到像帮主这样,恐怕到我老了都练不到。”
这是句实话,只是他却也放松得太早,就突然是林良这样的,他练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行。
林良是从小开始练的,牛二如今都有二十了吧?早就错过了练武最好的时候。
“行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回来开始。”
刚领了银子,有家有室的肯定都是要回去的,包括熊先生。
一听说让他们回去,两人脸上又爬上了笑意,没有多说什么,对着郑蓉躬身行李之后便走了。
郑蓉心情颇好,今儿收了一名猛将。
虽然现在还不是,等再调教几年便就是了。
帮规定了,宴席也吃了,银子都发下去了,帮主现在还算安稳,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挑事。
接下来的几天,郑蓉就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账本了,也好在某些人来的时候好应对。
本来,她初祁城是该她去拜访的,只是她没有这打算了。
如今是她有那些人的把柄在手,何愁其他。
等明日,便让人把程镖送到县衙去,这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大的善意。
后面怎么回,就看他们的了。
一闲下来,郑蓉发现一个问题,前段时间一直都有的那些反应,现在竟然没有了。
因此,郑蓉还破天荒的夸奖了小崽子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了母亲大人的夸奖,小崽子竟然在肚子里面给了郑蓉回应。
轻轻的,特别的轻,动了一下。
本该是惊喜的,却是把郑蓉吓得不轻。
“奶兄,奶兄!”
守在门口的林良一听到里面传来的喊声,脚下生风就往里面跑。
平日里主子叫他也只叫一声,刚才可是连着两声,而且听着语气也沉重,他能不着急吗?
心想,主子千万别有事,小主子也不能有事。
进去一看,就见郑蓉僵直的坐在那里,见到他进来也是扭着脖子看他。
这种情况可以头一次,当即把林良吓得心都要不跳了。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上请大夫来,你在坚持坚持。”
一开口就说了这么多,他确实是慌了。
“奶兄,刚才,他动了,怎么办?
是不是要出来了?”
这个问题,两人都是头一次遇上,从前也没有听说过,哪里知道?
林良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比郑蓉还不如呢?
“动了,怎么突然就动了呢?”
林良满脑子里翻上次那个看大夫跟他说的注意事项,根本就没有动的这一项,他已经急得脑门儿都冒汗了。
“小姐别慌,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这就这叫大夫来。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小主子肯定能平安出生,母子平安。”
一着急,林良就连敬语都都忘了,也忘了自称奴才。
在林良的搀扶下,郑蓉一手抚着肚子,慢腾腾又僵硬的躺到了床上。
躺下去之后她也不敢乱动,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用所有的注意力去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
只是刚才动的那一下有些疼,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林良已经跑出去,郑蓉能够听到他喊人的声音,来的人是谷雨,两人快速的说了几句,听不太清,但也能猜的到应该是说的什么。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林良又跑回来了。
郑蓉两人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望着,林良偶尔冒出来一两句安慰祈祷的话。
听得郑蓉心头就更慌了,满脑子里都是上辈子她死在病榻上的情形。
“奶兄,你别说了,越说我越慌。”
林良又不慌?不然也不会一会儿一会儿的说这些了。
幸好是白天,坐诊的大夫也不忙,谷雨直接就把大夫拉来了。
也幸好这次的这位大夫比上次的那位年轻些,不然可能都等不到他给人看诊,自己就早先不行了。
知道的是请他看诊,不知道还以为是绑票呢。
谷雨这作风,实在太土匪。
“哎哟哎哟,小兄弟,你慢点,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大夫坐在马背上,身后贴着的就是谷雨,要不是有谷雨撑着他,他早颠下马去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镇北帮,大夫心头打鼓。
这几天关于镇北帮的事儿传得是街头巷尾的人人都知道,说是程镖倒了,换了新帮主了。
又说当时是腥风血雨死了不杀人,那鲜血把整个镇北帮的地砖都染红了,水都冲不干净。
现在,他是进去给谁看诊?
莫非是在争夺战中受了重伤,要不行了的新帮主?
万一,他没有救过来的话,那他这条老命是不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听闻新帮助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重生后陛下她略微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