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心道:果然宴无好宴!
一时间,厅中的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刚才还一个个兴奋的模样,现在都噤若寒蝉。
互相望着对方,谁也不愿意率先开口。
上官给下头的人使着眼色,下头的人又给手下使眼色,最后还是落在宋大人头上。
这么大的任务,明显又是得罪人的活儿,无奈的落在自己头上,宋大人无可奈何,心里翻滚不停脸上还得笑嘻嘻。
“郑小姐,这个,你说。”
一边说话,宋大人不住的拿眼去瞟林良。
他与林良好歹也是有几次的交集,在饭桌子上也是吃过几次酒的交情。
结果,却见林良一直微笑着看他。
这表情,甚是微妙,让宋大人心头完全没底。
郑蓉放眼看去,视线在在坐每个人脸上划过,最终落在宋大人身上。
唇角带笑,轻言道:“各位大人不必紧张,既然是挑着犬子满月的大喜日子跟各位商讨,定然不会是让各位为难。
金阳帮在祁城这半年多的时间,承蒙各位关照,不然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得这么快,这么顺利。
往后还有漫长的岁月,都要各位大人多多照应。
郑某在这里,再次感谢各位大人,再敬各位大人一杯薄酒。”
上司自有身份当然不是随意的应郑蓉的话,这种时候当然是有下面的人来应。
“郑小姐客气,客气。”
“说起来,郑小姐在祁城开酒楼,开商铺,可是方便了祁城百姓。
且又带领金阳帮众剿匪,可是我祁城百姓之幸。”
无非就是一些互相吹捧之言,大家脸上都有面子。
最主要的是,金阳帮剿匪归来,也不争名头,上报给朝廷的贺报上可是写了官府带着义士共同剿匪,大获全胜。
这一点儿,金阳帮做就很懂事。
年礼的时候,金阳帮送来的也不必从前的镇北帮少。
这样一来,究竟是那一帮都没有冲突。
“说到底,我们都是大顺朝的的子民,为朝廷也百姓做些事都是应该的。
举手之劳,金阳帮不敢居功,都是各位大人带头带得好。”
郑蓉这话一出口,刚才紧张的气氛又恢复,个个脸上也都有了笑容。
“郑小姐大义,祁城有郑小姐,有金阳帮,实属大幸,大幸啊。”
这话,宋大人说得极为熟练,该是说过很多次了。
“大人过谦了,过谦了。
说来,郑某与众位大人也是一张桌子上吃过酒的情分,各位也不要一口一个郑小姐了,实在显得生分。
这样,各位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郑蓉,听着顺耳。”
这话,不太好接,真要接了的话,那就代表他们真的要跟这个金阳帮上一条船了。
只是,就算不接,他们也已经跟金阳帮扯不清楚。
索性,郑蓉也没有让他们为难,并不是非要他们现在就变态,有接着道。
“我们金阳帮既然是在祁城的土地上讨口吃的,那就绝对不会做出有损祁城这片土地的事儿来。
各位大人放心,金阳帮的所作所为,绝对不会危害到祁城,更不会危害祁城百姓。
像剿匪这种事,只要祁城百姓需要我们金阳帮,金阳帮丁当义不容辞,身先士卒。
长连山脉上的土匪危害百姓多年,做尽了伤天害理的勾当,百姓更是深受其苦。
我金阳帮作为祁城的百姓,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郑某今日在这里立誓,有生之年绝对铲除长连山脉上的土匪,一个匪窝都不留,还祁城百姓正正的太平安心。
让百姓们再过长连山脉的时候,再不用提心跳胆。
今日,请众位大人为郑某做个见证,共饮此杯酒。”
郑蓉说这话绝不是信口雌黄,神色严峻,眼神坚定。
如今她孩子也生了,再无后顾之忧自然是要有所作为。
那长连山脉上的土匪,就是她要在祁城彻底立足的跳板。
官府都解决不了的,她郑蓉来解决。
她要让全祁城的百姓都知道她郑蓉这个人,敬仰,崇敬,信任。
郑蓉这些话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她尽然大放厥词说要剿匪。
上次让她成功,说不定就是运气好,难道还能回回都运气好?
现在山上的土匪能没有个防备?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
上次她可是杀了不少土匪,恐怕土匪也是惦记着她的,她还要送上门去找死。
这些想法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皆是又惊又喜说着大义禀然之言,与郑蓉共同饮了这一杯酒。
要送死,也是她郑蓉和金阳帮的人。
死了,她们正好可是将祁城最大的帮派也铲除干净。
若是成了,自然是他们的功劳,与金阳帮无关。
这买卖,怎么都是他们挣了。
他们有算盘打,难道郑蓉就没有算账?
郑蓉不仅要名声威望,也要地盘和人。
长连山脉可是个好地方,绵延几百里的山脉,易守难攻,她需要这个地方。
土匪窝里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定然是有不少的好手,郑蓉也要。
话说到这里,可谓是宾主尽欢。
就连一直没有表态的那位上峰,也主动敬了郑蓉一杯酒。
暂时的,祁城的官府与最大帮派之间结成了联盟。
“月前金阳帮被袭之事,想来众位大人已经知道了吧。
唉,说来郑某也是有些心有不忍。
突袭金阳帮的人竟然是镇北帮的二当家,想来也是他心有不忿,竟然纠集了当初跟着他一起离开的那些兄弟一起。
当初他们要离开,我并没有做任何的为难,后来又是一心做生意,更与他们与任何的嫌隙。
哪知,他竟然蛰伏半年之久,就是等着这一天,可是算准了日子来的。
不仅是他们,章老二还伙同了长连山脉上的土匪一起要来害我性命。
郑某自认是良人,在祁城这地界儿上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还请各位大人为郑某做个主。
晚些时候,我金阳帮会将勾结土匪残害百姓的匪徒送往官府,还请宋大人给郑某一个公道。”
“郑小姐放心,本官定然给你一个交代,给祁城百姓一个交代。”
那声郑蓉都到了嘴边,宋大人生生的没有叫出口,最后还是称呼了郑小姐。
今日他们来其实也是存了要探听这事儿的意思,结果还不等他们开口,郑蓉就自主的坦露,还说要交人。
这郑蓉,果然是不同。
懂事儿,还不多事儿。
宴席到了这里,差不多也是到了结尾。
林良亲自将几人从另一个门送走的,再回来郑蓉已经回内院抱儿子去了。
如今她抱儿子的时候还是不太习惯,存着小心的。
小崽子一进了母亲的怀里就不老实,喜欢往她胸脯上蹭,郑蓉一避再避,还嘀嘀咕咕骂人。
当小崽子的口水糊了她满胸襟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还给了奶娘。
离开了母亲怀抱的小崽子怎么可能甘心,瘪着嘴还伸着小手往郑蓉那边去。
最后,无情的母亲大人直接吩咐小崽子的奶娘,“带他下去。”
如此,小崽子满眼包着泪水,离开了母亲。
别人家的满月宴,都是要包着孩子出去亮相的,金阳帮的就没有。
来恭贺的人等了又等,都上菜开席了都没有等到孩子。
不过,也没有几个是真心冲着孩子来的,这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目的。
说是就流水席就是流水席,说是三天就是三天。
这大手笔,大阵势,让全祁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金阳帮财大气粗有底气。
当天下午,果然就有金阳帮的人带着一串几十个人往衙门去击鼓,又引了不少的百姓前去围观。
金阳帮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送人过去,就是要借此机会将金阳帮要剿匪的消息传出去。
功劳不功劳的郑蓉不在乎,但是,她要让全祁城的百姓都知道。
长连山脉的土匪,是她郑蓉剿灭的。
祁城这地界儿,她郑蓉要立得稳,谁也动她不得。
果然,金阳帮又要剿匪的消息不胫而走,还不到天黑的功夫已经其实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有心急的人,“什么时候去?”
“没见金阳帮还在办酒席吗?怎么也要等人家办完了酒席再去吧?”
“说的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怕多这就好,正好我们还能跟着沾沾喜气。”
“嘿嘿,不得不说,金阳帮的酒席办的确实好,是这个。”
此人说着还竖了一个大拇指,一脸的回味。
“还用你说,只是闻着味儿就香的很。
要我说,金阳帮是真实在,给他们这些人吃的流水席都是上好的席面儿,一般人家办大事儿都没有这个体面。”
“唉,是七八年前薛员外办过一次吧,那次还是他老娘七十大寿的时候办的,还没三天呢,席面儿也没得金阳帮体面。”
“你说我也想起来,确实不如这个,不如。”
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只顾着自己高兴,也没有注意到被人听了去。
当然,一般说这种没有意义的闲话的时候也不会有谁去注意这些。
不过,恰巧的是,就被正主儿给听了去。
那位姓薛的员外今儿也来了,一是想着与如今炙手可热的金阳帮亲近亲近,二也是好奇想来看看。
结果人太多他根本就没有接触上几个管事,自然也就没有把自己介绍出去。
又因为郑蓉和赵旭都没有露面,他的另一个目的也没有达成。
吃完酒席,还留在金阳帮里等了半下午,最终没有找到机会只得告辞了离开。
出了金阳帮的大门,还要走一段路,一直到流水席结束才能上马车。
因为流水席占了有大半条街的地儿,马车根本进不来,所以就只能走出去。
不仅是这样,走出去也得再找找自家的马车。
实在是来人太多了,马车都堵得严实。
正走到流水席一半儿路程的时候,就听到刚才那几个百姓在讨论那些话。
薛员外在祁城也算是有名,薛家是祁城土生土长的商人,家产自然是不容小觑。
薛员外这个人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母亲生辰的时候办流水席。
当时他得举动可也是轰动全城,谁见了他不夸一句孝子,还说他仁义。
这事儿他也是沾沾自喜了多年,结果今儿竟然有人拿金阳帮跟他比较,还明显是他被比下去了。
人都是有攀比心的,只是有些人看中,有些人并不太看中。
但是,被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出来比较,是个人都回心里不舒服。
薛员外自持身份,就算心中再是不快也不会在这里与这些人争辩个什么,他可丢不是这个人。
跟何况,他确实不如人。
心气儿不顺的薛员外上了自家的马车,决定去铺子里面看看。
薛家是开医馆的,其实他家的生意与金阳帮并不冲突,也不至于心怀怨恨什么的。
但是,事情也不是绝对。
金阳帮往外头运的货物,有小半儿都是药材,而且都是上好的药材。
按理说金阳帮不在祁城做这生意也许他们不冲突,但是金阳帮收走的药材从前都是进的他们薛家。
如今不少都被金阳帮收走了,他们家也就得的少了,这也间接的影响了他们家。
本来薛员外今儿是想着若是能够与金阳帮哪一位管事的搭上,也许这事儿会更好处理。
他也不是霸道要垄断,不过是想与金阳帮好好商量商量。
主要是,他正经商人,真不敢惹金阳帮这种势力。
一到了医馆就听到管事的说这个月的药材又少了,库存里好的药材都要不够了。
这话,不是管事的第一次说的。
库房里就算是有些从前积累下的,但就算是有再多的,也禁不住只出不进啊。
薛员外头疼,看来,得找个机会再上一次金阳帮。
他没有与金阳帮林帮主接触过,不知道此人品行,说不心慌是假的。
希望这位林帮主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要能商量就好说。
只是这个机会,还真不好说。
剿匪的消息不仅是全祁城传遍了,长连山脉的土匪也得了消息。
这还早多亏了试图来解救独眼儿的兄弟。
重生后陛下她略微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