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拖家带口的,又要顾着货物,又要顾着女人孩子,自然是走不快,差不多走了两个多月。
终于到了京城,立春带着商队进城,郑蓉他们直接回了庄子上。
且先休整两日再说,奶娘年纪大了,赵旭又小,都受不住。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郑蓉他们回来的消息是早就送回来的,庄子上自然也都是翘首以盼,等着的。
郑蓉刚到家门口,才翻身下马怀中就扑来一个俊公子。
“好凤亭,让我瞧瞧,长大了,也更俊了。
啧啧啧,这爱哭的毛病没变,跟个花猫儿似的。”
郑蓉半搂着凤亭,这孩子眼泪鼻涕都糊了她一肩膀了。
“小姐笑我就是,以后天天都笑我,只要能天天见到小姐就好。”
说话也跟个小孩似的,还没长大呢。
孟春他们也都跟着笑,笑得凤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扭头看到奶娘抱着赵旭过来,凤亭疑惑的问,“这孩子好可爱,哪儿来的?”
“这是咱们小主子,旭哥儿。”
郑蓉也放开她,转身将儿子抱过来,递到凤亭面前,“旭哥儿,叫叔。”
小崽子才两岁也已经知道了美丑,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会咧着嘴乐呵,有时候还口水包不住。
“叔”
这一声还挺清楚的,刚喊了就有晶莹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出来,他还一点儿不认生的伸手去要凤亭抱。
当娘的嫌弃他,顺势就把他给了凤亭。
这么小的崽子,凤亭还是头一次抱,有些手足无措,被赵旭搂着脖子无辜求助的望着众人。
又是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你别怕,托着屁股搂着腰,对,就是这样。”
郑蓉要回的是康宁伯府和孟府都知道,却又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最近这些日子,两家都是派了人在城门口去侯着的,只要郑蓉一进城就能知道。
结果郑蓉妹等到,只等到了立春。
这几年来,两家的人都能认得立春了,一见他立即上前去询问,“小姐回来了吗?”
主子吩咐过,有两家的人询问,让他如实回答就是。
“路上舟车劳顿,小姐先回庄子上休整,过几日回去府上见,几位长辈。”
按理说,晚辈归家之后第一时间就应该是拜见长辈的。
长辈心疼晚辈辛劳是慈爱,晚辈自己说这话就是不孝了。
只,到了郑蓉这儿还真就没有人挑郑蓉的理儿。
康宁伯府的下人都觉得这话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像是应当的一般,也放佛大小姐像是已经从伯府里分家从来另立府门一样。
孟家是外家,也不会挑她这个理,反而是心疼她。
两家的人回去回话,第二天几个小的便相约着一起来了庄子上。
孟家表哥孟至勋比郑蓉年岁还大一些,已经定了亲事,再过不到一年就要成婚。
那年猛然听闻颜稚一订婚他还萎靡了好一阵子,等到颜稚一嫁人,他也就听从长辈的安排,定了婚事。
一开始他对未来的妻子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后来在宴会上见过一次之后,觉得也不是他以为的不能接受。
说起来,他与颜稚一也没有多深的感情,毕竟一直是他在主动,颜稚一都没有回应过。
而且,两人也就只见过那么几面,连话也是没有说上几句的,说到底就是他自己心里惦记着,人家颜稚一都不一定知道。
现在真的定下来,他心中那份飘忽的情感反而是安稳了,又与未婚妻子见过面,他后来一次次想得多了,在他心中也就成了型。
如今,越是临近婚事,他就越是激动。
有些细微的情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有时候让他觉得飘飘忽忽的。
郑萧跟郑蓉同岁,如今也是大小伙子了,今年也是十九岁上来。
这几年因为守着祖母的孝期不能科考,但也是刻苦读书,一天不曾落下。
一个庶子,又是无功名在身,又不得继母的眼,如何又会真心为他操持。
当然,若是郑萧有了功名,蒋氏又会认为他压了自己儿子一头,也怕他以后分家产,自然更是不愿意为他操持。
康宁伯爷一天忙于公事,也没有考虑这么多,他觉得不着急,等出了孝期考了功名不迟。
倒是家中的那几个有亲娘的庶女,到了年纪的都已经定了亲事,就等着孝期过了之后出门。
也是在等着郑蓉回来,郑蓉是长姐,哪有长姐没嫁人,后面的妹妹们着急嫁人的。
反而是蒋氏的没几个儿女都还小,还不到着急的时候。
虽然,蒋氏其实内心里早就开始着急,她儿女的婚事,必须都要压过郑蓉一头才行。
今儿郑晟跟着郑萧去找郑蓉,就让蒋氏暗暗生了气。
“个骨头轻的,人家拿他当兄弟了吗?他就上赶着巴巴的追着去。”
这话她也只敢在,私下里说一说,出一出怨气。
因为哥哥一直都惦记着那个女人,郑殊对哥哥也有些怨愤,明明是那个女人让她受了那么多的罪,结果哥哥不仅不心疼她为她出头,反而是处处都帮着那个女人说话。
到底,他跟谁才是亲的?
不管这母女二人如何的不痛快,郑晟还是跟着一起来了庄子上。
郑蓉不过才回来的第二天,家中就热闹得不行。
这两年被留下的人感概最深,“小姐回来才有家的样子。”
“长姐,辛苦了。”
郑萧是感概姐姐辛苦,一人生下小外甥,还一人养到了这么大。
“旭哥儿长得好,长得像蓉姐儿。”
“特别是眼睛和小嘴,最像姐姐,鼻子长得像姐夫。”
郑晟一句姐夫让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话出口的时候他自己也发觉有不对的感觉。
“姐?”
见几个兄弟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特别是觉得自己说错话的郑晟,可怜巴巴的像个小狗儿。
“都这么看着我做甚,赵宸屹也要回来了。”
见郑蓉神色自然,说起赵宸屹的时候眼中带着笑,他们这才算是放心,看来两人没事,是他们想多了。
“嗯,等妹夫回来就办婚事,不可能让旭哥儿被人笑话。”
孟至勋说的仿似无意,其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孝期都过了,两人孩子也有了,就等着婚事。
关于成婚这一点,郑蓉没有意见,等他们的婚事办了,她也好安心做事。
祁城那边是没打算再回去了,之前现在是不去的,那地方不合适。
也离京城太近。
“舅…舅…”
“唉……”
小崽子这一声舅,三个舅舅都应,齐刷刷的。
简单的字,赵旭是能说清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更没问题。
小小的一团,还可可爱爱,让三个新晋舅舅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忽略他们刚才知道的时候的惊慌失措。
郑蓉以为她爹和舅舅已经告知了家人,这回却是瞒得严实,属实辛苦他们了。
远在边关的赵宸屹得知郑蓉已经回京,已经是郑蓉到了京城的时候。
几月才得一次轮休出营的时候,每次赵宸屹便会去一趟城中清明落脚的地方,是为了得郑蓉的消息,还有京城来的信件。
陆长春跟他一起进了军营,同样也要几月才能出来一次,有时候再遇上集训,或者是有战事,便要错过轮休的时候,半年都不一定能来一次。
陆长春家中有妻儿,时常会给他送信,再送一些物品,比他有盼头多了。
而他自己,也就之后青黛偶尔来一封信,说说京中的局势。
郑蓉那里的消息,有时候清明会说一些,说那混账又收了多少人,又开了多少铺子。
但关于那混账细数上的事,他却是只字不提,赵宸屹也知道,就算他问了清明也不会说。
自然是那混账安排的,不让他知道。
这次,赵宸屹去了之后还是跟往常一样,吃了一顿饭,拿了陆长春的信件物品就要走,却听清明主动开口。
“姑爷,主子已经回京了,主子说,她在家中等您。”
回京,家中等他。
这一瞬间,赵宸屹竟然生出不真实的感觉来。
“嗯。”
清明以为他回追问什么,结果却只是这么淡淡的一个嗯,便离开了。
姑爷话少,性情也冷淡,着两年多的相处他是知道的,但是平时在说及主子的时候,姑爷也会神情柔和,偶尔也会接上两句或者是轻飘飘的骂上主子一句。
但是这一次,他说主子回京了,他反而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以为,至少是要问一句,主子是什么时候回京的,现下可是到了?
赵宸屹从清明那里出来,心绪有些飘。
从他们吵架到她离开,她不曾见过自己一次,就连离开也不曾跟他告一声别。
再到后来于土匪寨中相见,她也就只质问了自己一句,之后便是要赶自己回京。
这两年多来更是不曾给过他只言片语,如今竟然说要等他回去的话。
那女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没心?
又把他当作是什么?她高兴的时候,顺她意的时候,就给自己点甜头,不高兴了就要踢他滚走?
这两年赵宸屹都克制着自己不去多想这些,只要清明在他这儿一天,那女人就没变。
等到回京之后,他要当着郑蓉的面,亲口问她,要听她亲口说。
可是,两年多的克制,在郑蓉这一句话之后直接土崩瓦解,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京,抓着那女人问她个清楚。
家这个字眼对赵宸屹来说实在奢侈,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又何曾感受过家的感觉?
那个混账,随便就说了家,却又让他身如在悬崖,不得安宁。
郑蓉抵京之时是在盛夏,庄子里那年种的荷花已经盛开,碧绿的荷叶和粉红的荷花铺满了整个池塘,看着倒是让人觉得连烈阳也没那么厉害了。
“可惜了张婶子没来,不然就有口福了,荷叶粥,荷叶烧鸡,还有荷花饼,还有莲子。”
桃浪一样一样数着过来,已经感受到口中四溢的津液。
张婶做吃的拿手,这两年来郑蓉也已经吃惯了她做的饭食,这突然的换了人,在路上的时候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不过,庄子上的厨子也是郑蓉吃惯了的,等回来一吃上也就立马习惯了,甚是怀念啊。
“我也想我娘做的饭了,嘿嘿。”
牛二从一开始就是郑蓉跟前儿听差的,如今回了京城也没变,正好他跟孟春还能时时的见面不用分开。
第一次离家,牛二是不太习惯的,不过身边有他媳妇儿陪着,那点儿不习惯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想念家人是在所难免的。
“等以后安顿了就接了张婶和你大哥一起。”
对身边的人,郑蓉向来是大方的,只要是不影响大局怎么都行。
“哎,多谢主子。”
“行了,赶紧去摘了回去做出来,晚些时候给软软带些去,她爱吃着个。”
“哎。”
牛二憨是憨,做事是绝对不含糊的,当即就摇着船带了他媳妇儿和桃浪去池塘里摘荷叶荷花去了。
回来也有四五天,该去见见。
赵旭小崽子一见母亲要出门,也想跟着去,郑蓉自然不会带他,惹得小崽子趴在他义父怀里好一阵哭,最后还是季安鹤答应傍晚的时候带他出去玩这才算是平息下来。
这次去京城当晚回不来,带着赵旭也不方便,等天气凉快了再带他去玩还行。
进城之后先去了康宁伯府,回京不先去见她爹,到时候他又要说些有的没的。
反正,她晚上是打算在舅舅那里住的,正好省了来回的跑。
要来自然是确定了她爹在家才来的,康宁伯爷也是算到她会在今日他休沐的时候回来,特意等着她的。
两年多没见到的女儿在他面前不见他多看两眼,反而是够着脖子往郑蓉身后去找,见没有还满脸的失落。
“没来。”
郑蓉知道他找的什么,自然是赵旭那小崽子。
确定今天是看不到了,康宁伯爷脸色瞬间黑下来,埋怨道:“也不远,怎么不带回来?”
那日两个儿子回来说起小外甥那兴奋劲,看得他这个做外祖父的心痒,满心以为今儿能看到,结果却是没有带来。
重生后陛下她略微暴躁